穆皇後見她漸漸如常,反複確認沒有大礙後才鬆口氣道:“傻孩子,又不是讓你馬上就找駙馬,咱們天家嫁女,怎可稀裏糊塗,自然是要選到人中之龍,才配得上我的兒。”說罷摸了摸她的頭,見顧知晥的神態還是有些緊張,隻道她是小女兒臉皮薄,甫一說到自己親事有些害羞,便笑著同芳若轉開了話題。
穆皇後在鳳陽宮又坐了一會,盯著顧知晥用完兩碗燕窩粥,與她約定好了明日的時間,這才離開。顧知晥獨坐在桌前,細細想著——
前世的穆皇後並沒收回六宮之權,當時的‘夏日宴’自是由祝貴妃主持,祝歡作為她的侄女,自然也參與籌辦,為自己贏得一片讚許。每三年的‘夏日宴’也是宮裏以及世家女子暗自展現才藝的時候,祝貴妃在那次更應了個景,定了個男方女方的彩頭,男子可以由禮、樂、射、禦、書、數個選其一參賽;女子則是從棋、琴、書、畫、詩、酒、茶中擇一。顧知晥雖說每項技能都很平平,但不至於出醜,而那次的‘夏日宴’她選擇的也是最為保守的畫,可不知道怎麼的,那日輪到她作畫時,肚子卻止不住的絞痛,最後不得已在場上棄筆直奔茅房,惹來笑柄。
如此想來,怕又是祝歡從中作祟吧?
那麼這一次,祝歡又能如何呢?
雖說穆皇後與顧知晥都沒有親自舉辦過盛宴的經驗,但幸而芳若能幹,加上春蟬幾人又十分盡心,一切籌辦的都很順利,很快,便到了‘夏日宴’那天。
一大清早顧知晥就被春蟬喊了起來,今日出席的少女中有不少也是世家大族,朝廷命婦的女兒,畢竟這是三年一度的盛宴,誰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在此取個好名聲。
穆皇後也不例外,雖說顧知晥在外早是被人取笑是蠢鈍如豬的‘玉豬公主’,但在穆皇後眼裏,她的女兒嬌俏可愛,定不能落於人後,親自指派了梳頭嬤嬤過去,指導春蟬等人替她梳妝。
顧知晥手撐著臉坐在鏡前打瞌睡,伸手的嬤嬤正熟練的替她紮起長發,冬雪自外小跑過來低聲地與春蟬說了什麼,春蟬隨她而去,不一會,臉色不太好看的走進來,一福身說:“公主,祝小姐那兒給您送了件新衫過來。”說罷不情不願地側身,顧知晥順著看去,是個眼生的小丫頭,想必是喜兒死後,祝貴妃撥給祝歡的新婢女。
“奴婢雀兒見過公主,今日是‘夏日宴’,我們小姐說她無緣參加,想到公主,便命奴婢將小姐原本準備自己的新衫送來給公主,預祝公主能夠奪個好彩頭。”
“是你們小姐要你送來的?什麼衣服?拿來本宮瞧瞧。”
那婢女諾諾應好,隨著夏雨走了進來,許是聽過喜兒的事,讓她有些害怕顧知晥,雙手呈上托盤。
顧知晥隻看了一眼便笑了,祝歡賊心不死,人還在禁足中,卻還是掏光心思想要陷害於她。上一世她也送了自己一模一樣的衣裳,玫紅的外衫套著寬大嫩綠的襦裙,裙角處還用金線繡了幾隻大蝴蝶,穿在身上不僅像個水桶,更是庸俗難看。
隻是上一世的顧知晥雖然愛美,但沒甚主見,前去詢問祝歡意見的時候,瞧見她正仔細整理這套衣服,最後從旁得知是她準備參加宴會的穿著。祝歡見顧知晥喜歡,便大方的送給了她。顧知晥傻乎乎地穿了這一套又紅又綠,像戲班裏的醜角的衣服參加‘夏日宴’,還自覺審美,怎知其實背後乃是一片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