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為夫(2 / 3)

陵訣的嘴角和臉部肌肉有些僵硬,他從沒有被拉過這樣的表情。可是對司芋這個主動冒犯的女人,對她是正是邪完全看不清楚。

他是早晚得把她弄死的。

陵訣就俯身,鳳眸注視著司芋嬌美的臉頰,說道:“下次別再犯到老子頭上。”

然後驀然拂開袍袖走開了。

好一會兒,直到看不見男子背影,司芋才明白過來她安全了。

真是個奇怪的家夥。

司芋對著前方小聲喊道:“可以,最好以後看到就互相繞道走!”

心想的卻是沒那麼便宜,姑奶奶衣服都差點被你扒了,這筆賬不是不算,隻是她現下能力不足,就先別自不量力。

揉了揉僵硬的胳膊,從牆麵上直起身子,正準備打道回府。頭頂上導航標的金色箭號,卻在一直提示她方向錯誤。

然後指向城西那片廢棄荒涼的一個地方,示意她過去。

城西這塊地兒,基本是沒有百姓住的,隻有一些修道的隱士,或者逃避追殺的江湖異人在此蝸居。

司芋便覺得奇怪,此刻天已漆黑,已經夜裏戌時了,再不回去怕叫不到馬車。司芋並不想跟過去看。

然而她才邁開步子,頭頂上的箭號卻又執意地往身後廢城方向指,並且發出紅色和嘟嘟的錯誤警報。

是甚要緊事兒一定要自己去看呐,莫非有天將寶器?

司芋納悶,隻好跟著箭號往前走了。

這一帶卻幾乎沒有什麼房子,隻有坑坑窪窪的土丘,忽然看到前方幾顆擎蒼大樹後麵,有一道青石磚瓦的院牆,院牆上掛著個清塵居的牌匾,似乎隱隱在綻發紅光。

司芋本能的不想進去看,然而箭號直指前方,她像被力道催著往前一般,不由得走上前去打開了門。

是個二進的院子,前院空空寂寂的,幾無人聲,卻有不少丟下的掃帚,書案上還有翻開的經書,被風吹得噗噗響。

那些紅光都是從後院發出的。

司芋情不由衷走去了後院。

她竟不覺自己的心髒跳動得厲害,仿佛有什麼呼之欲出。

推開圓弧門,然後便看到空曠的庭院中,站著一道身著暗紅色龍綃長袍的男子。

長袍如牡丹,妖冶地迤邐於地,襯著他清雋修長的身軀。他漆黑的墨發如瀑布般散在肩後,頭頂上插一枚黑曜石長簪,手上滴著鮮紅的血水。

仔細看,他並沒有受傷。那些血水原是別人的血。

今夜的月隻剩細細的一片月牙,月的冷光清幽籠罩,隻見庭院的地板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道新鮮的屍體,每個屍體都散發著極其濃重的恐懼,表情齜牙咧嘴地分外痛苦猙獰。

男子修清身軀跨越在地磚上,仿佛踩著天地仁慈。

在他的對麵尚餘一個發絲斑白的老道長,顫顫巍巍而又義憤填膺地感歎道:“岱老哥悉心撫養你至今,不料仍然未能掩住你心中的戾氣。可是昔年的那種種,乃是天意,天意,我便參與了又如何,是他們該死……”

嗤——

一股噴湧的鮮血從他不知道左還是右的喉管裏噴出,暗紅長袍男子根本不想聽,似一道無形的陣場忽閃,老道就已經被從中間劈開來兩半了。

隻他竟然還有餘力說出最後一句:“你要殺,殺得完麼,唔!”

真死了。

紅袍男子並未用刀或劍,他隻不過兩指稍稍在空氣中厭惡地一劃而過。不遠處的司芋看著,卻覺得他那手指像握著一柄冷芒的無形長劍,嗜殺之氣冽冽滲人。

方才的那一閃,好像把她也震得恍惚了一下,隻覺得由上而下空空涼涼的,還有些扯裂的痛。

司芋扶著牆角,緊張得瑟瑟發抖,好想退出去,可是根本沒有力氣邁動步子。

緊接著,那死不瞑目的半個老道身體中,徐徐騰起一道固體的元丹。

男子拂開袖擺,一道紫黑之氣從他的袖中嫋嫋溢出,那固體的元丹就像是星體遇到了極為可怖的黑洞,像原子、分子一般地化成了霧團,落入了袖中。

紅袍男子再一揮袖,那些剛死去的屍體中,所有的血液都從喉管如泉噴出,然後無聲地化作一縷紅絲,消失在了他的另一隻袖管中。

“山竹,過去清理幹淨。”從男子的喉嚨中發出清冷的嗓音,卻十分地好聽。

然後他身邊一隻像獨角獸一樣胖墩墩的白毛惡獸便衝了過去,在屍堆中撕扯起來。

男子側過臉來,借著天空清冷的皓月,隻見他生著一張極其俊美的臉龐。隻是因著殺人嗜血,他猩紅的眼,劍眉橫斜入鬢,連唇也似溢著暗紅的光,叫人心懼忌憚。

吸血鬼啊,是魔……魔域來的地獄使者吧。

司芋像嚇傻了一樣,兩條腿越發哆嗦著走不動路了,隻是緊貼著身後的磚牆。這個隻有在她二次元畫稿中才能見到的一幕,竟然活生生地出現在現實裏。

窸窣——

身上似乎又有什麼被揮袖的餘威震斷,涼涼地滑去了地上。

司芋渾然沒有注意到,因為男子剛才的陣場,她身上的衣裙紛紛都便震開成碎片,被風吹開了。

此刻的身體,隻剩下係統贈送的天蠶絲按摩酥-胸-褻衣和褻褲,連腳上的繡鞋都被震得隻剩下腳底板的一塊鞋底兒。

然後紅袍男子淡淡道:“過來。”

司芋並不知道他是在對自己說話,以為他在喊他的惡獸。那惡獸那麼胖,一定是吃過許多的血肉養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