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一行人磕了頭,拖家帶口的下去了。
兩隻醃起來的羊腿,就掛在房簷下風幹。
廚房精打細:“切半隻送三郎走,剩下一隻半,再加上兩隻鴨子十幾個雞蛋,就能把喜宴對付過去。”
醃羊腿的鹽當然不能浪費,洗下來給全寨人煮湯用。醃了幾天的羊腿更添風味,仔仔細細的拿來燉豆腐。
二叔笑容可掬,拿出棕紅油亮的笛子,吹奏一曲《陽關》,曲調悠揚。桑三郎此前搶了他的賬房工作,幾次三番的擠兌他,想不到這小子要先走了。
文蜀拍著桌子高唱:“歎人生,最難歡聚易離別。且莫辭沉醉,聽取陽關徹,念故人,千裏共此明月。”
端起酒碗來:“三郎,山高路遠,慢走,願你前程似錦。除了你當日帶的東西,我格外贈你十兩紋銀做盤纏。”
桑三郎自從上山那一天開始,就盼著離開,對寨主害怕又厭惡,還有一絲絲期待,夜夜期待夜夜落空,現在好不容易能走,又是自己被棄如敝履,湧起一陣不甘,想自己來到這裏之後,雖然不甘願,還是做了許多事,算了許多賬目,代寫了許多書信的,怎麼我說要走時,她一句阻攔都沒有。
又想起自己當日頂替上一個人時,那人舉杯祝酒,寨主送了他百兩紋銀,倒是依依惜別。自己哪裏都不差,怎麼就錢上差這麼多!在心裏籌謀了半天,想說些文辭斐然、體麵又令她懊悔不跌的話,又沒想出來。含羞忍辱:“好,多謝寨主!厚賜!”
……
理論上來說,隻有府尹能被稱為大尹。
南柯府的朱大尹這一覺睡到晌午,才在嬌妾的簇擁下懶洋洋的坐起來。通宵達旦的宴樂就很消耗中年人的精力,尤其是又要作詩,又要痛飲千杯,還要遊湖、登山,就算是款待好友也有點吃不消了。
“大尹,青龍莊派教頭來送信。”
“叫他進來,我再躺會。”朱大尹不想起床,隻覺得想吐。
教頭進門來叩頭:“小人奉命傳話,朱鏟問叔父安。”
“還行吧。”朱大尹捂著心口:“什麼事?別又找我圍剿臥虎寨,跟他說了,犯不上魚死網破。”曾經有過派兵圍剿臥虎寨的計劃,朱大尹被枕頭上插著的匕首進行,立刻相信她隻是被冤枉的良民。事情也很明了,她不敢殺府尹,殺了府尹會導致朝廷為了掩麵圍剿她,府尹也不敢圍剿臥虎寨,以免這娘們傾家蕩產之後發狂殺人。
“豈敢豈敢。這次乃是另一莊要緊事。”教頭說:“有一位叫做葛淼的將軍,要從仙機縣回京城去,煩請大尹務必攔住他。”
朱大尹抬抬眼皮:“事情要緊嗎?昨日晚上離開了我這,今日差不多要到京城了!”
葛淼是鬱金府鎮安將軍、東宮太子洗馬、武德大夫,拿出官印,帶著兩個侍衛,從驛站府城拚命換馬不換人,晝夜兼程趕往京城。
教頭心裏咯噔一聲:“這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少莊主帶人圍剿天使,想要嫁禍臥虎寨,被葛淼等三人給跑了。幸而縣尹被殺,柳先生被殺,官麵上的人物都被葛淼滅了口,這叫一個死無對證。事情就坐實了,是臥虎寨。”
朱大尹後知後覺的坐起來,起猛了隻覺得頭暈:“他是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