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河上碓(2 / 3)

葛謹風氣的默默罵人,心說:獨斷專行。你們這幫人都這樣獨斷專行,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一輛半舊的馬車,五頭騾子,馱著十箱貨物、三封金子,外加幾個被布包起來的兵器甲胄,段玉衡、段玉嬌、張大、郭勝、楊示,五名黑衣騎士和貓兒、古大兩名候選,一身黑衣各戴鬥笠,總共七匹馬,馬鞍上拴著行囊、兵器、水袋、草鞋。

段玉衡肩頭扛著一麵黑虎旗,馬車上也立著黑虎棋,還格外掛了一串銅錢。

老鄔一身車夫打扮,拿著長鞭。

葛謹風:“你怎麼上”車…哦。

文蜀和幹娘殷殷叮囑了幾句,單腿一蹦就上了車,甚至沒有震到傷口:“上來。”

車隊一行人向西南方而去,這不是往齊國去的方向,甚至不是二叔負責的那兩條商路,打頭的段玉衡和張大輪流按照寨主的指示往前走,不問去什麼地方。

葛謹風欲問又止,曉得她那點小伎倆,就如同單於的鳴鏑,要練部屬的唯命是從。看她閉目凝神,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裏安安靜靜的練炁,自己閉起眼睛來,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容易心軟,太容易放下戒備?

一路無話,這一天走的甚快,走了七十多裏,在路邊腳店裏暫且容身。

第二天依舊行路,山林裏有些攔路搶劫的人,見他們騎士多過貨物,個個精明強幹,又插著臥虎寨大旗,各自避讓。

第二天夜裏出了南柯府,進入狄州,這裏有一座河邊的磨坊,水流湍急,借用這天然的力量,水車帶動磨盤、那砰砰作響的水碓始終不停。風中還飄蕩著些許酒氣和發酵的氣味,木屋外堆放著大量封好的酒壇和空酒壇。幾十隻雞鴨鵝在籠子裏胡亂撲騰,屋子前後衝出來七八隻凶惡異常的猛狗,衝著車隊狂吠不止。

一聲呼哨聲,七八名隻穿褲子的健壯漢子和九名隻穿小褂和短褲,露著胳膊腿的健壯婦人奔出來,來到近前紛紛抱拳:“段哥哥,寨主有什麼命令?”

“今年新酒還沒釀成。”

“噓噓噓別叫!是大王的人。”

葛謹風大吃一驚,捂著嘴小聲問:“這是你的產業?”私釀?鹽酒鐵都是官營,你全都插一手,也太為非作歹了吧,天王要是知道你做這些事,得親自帶兵來殺你。

文蜀頷首。

老鄔一挑車簾:“大王親自前來查驗。”

文蜀這身裝扮說是普通農婦也像,隻是一抬眼間,就令人心裏一突。她仔細審視這些人的:“今夜就宿在這裏。”

為首的婦人已是四十多歲,滿臉橫肉皮膚黝黑,肩寬腰粗,有人大腿粗的胳膊上順著青筋紮了兩條猛虎,一抱拳,粗聲大氣:“大王賞臉,孩兒們快去殺雞。大王,五年前存下的陳釀該喝了,再放就沾了地氣。”

“好,姐姐盛情難卻。”

殺了三隻雞一隻鵝,加上許多魔芋豆腐,澆些好酒好醋,兩大鍋燒出來,用雞肚子裏的小蛋黃和鵝蛋單獨炒了一盤精致菜肴,給精致的寨主相公。

葛謹風氣的吃不下飯,被她硬塞了一個雞腿。到晚上半是煩悶,半是為了這裏的味道混雜,酒氣汗味混雜著脂粉氣侵入牆壁,雞鴨鵝的叫聲伴隨著蟲鳴蛙鳴,還有水車晝夜輪轉的吱嘎聲,令他輾轉反側。

文蜀看他前兩天高高興興,今日又開始生悶氣,無語得很:“你又怎麼了?總不會戀家不願意出門吧?”不是吧,把臥虎寨當成家了?最柔弱的婦人都不會在被搶掠之後這麼快就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