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請過了，小樓不給麵子嘛。”
“算了算了，明天晚上，我請，小樓、大民，還有你們都來，在我家還是去街上，挑。”
“去你家？胡沛馨胡妹子會同意？”
“一聽說你來，她就會同意的。你做過將軍的警衛員嘛。”
“不是警衛員，是職業保鏢。”賀大民瞅著麵前幾個人的臉色，“說說，夜裏幾點散的？”
“能早麼？五點鍾天快亮時還在開新瓶子。我說我頂不住啦。小樓沒大沒小，罵我是羅漏子。漏子是啥？井隊的黑話，就是撈不住魚的網、打不準鳥兒的槍。大民啊，下次你可得做證，我是不是那種人。”
自從羅漢石和將軍來商店的老板娘有了幹係之後，他禁不住春風得意起來，雖然一再地對自己說，要謹慎、要保密，可又常常會喜悅得忘乎所以，恨不得讓唯一知道這件事的賀大民去宣布：他羅漢石有了，終於有了，有了女人，知道麼？自己的女人。
賀大民的心思卻在別處：“瞎逞能。你們就不怕今天誤事？”
“我擔心你會誤事。昨晚你在哪？”紀岡問。
“我去葉五洲家坐了坐。”
“聽說他結婚了。”
“是啊，是啊，不容易啊。我能不去？我們喝罷，連個盹兒都沒打他就去了總部。我在這裏吹吹風，清醒清醒。”賀大民解開西裝紐扣，用熨燙得十分挺刮的前襟朝懷裏扇扇風。“真熱，我一喝多渾身就燥熱。”突然，他身子離開欄杆，眼睛睜得溜圓，一臉聰明地審視著他們。“我怕你們誤事，你們就真的大誤特誤了。就憑你們這副穿戴，也敢和將軍合影留念？回去，快回去，把最好的衣服換上，今天不穿啥時候穿？”他雙手叉腰，連連吼叫，那樣子像是對方如果不聽他的話，他就要動手扒掉衣服。
那幾個人看看自己，又互相看看。
賀大民得意地用手指輕輕捋著自己深灰色帶紅道的領帶，生怕丟了機會似的趕緊數叨：
“你，我可以證明你保真不是漏子的羅漢石，你不是河南人怎麼穿個大檔褲？”
“鄉棒，外行。”羅漢石指著他的鼻子，“連老板褲都不認得。”
“我可認得你不是老板，腰腿不粗，穿這麼寬的褲子，太邋遢了。你再看看，你膝蓋上是啥？將軍來商店的雁鳴啤酒可不是這種顏色。還強得不換，張揚啥？將軍知道了會怎麼說？——就是那個當過鑽井隊長的羅漢石麼？胡日鬼。”
羅漢石不言語了。他又開始數叨別人。
“你，趙立田，還沒老嘛，怎麼就穿起老頭衫來啦？你娶了漢族女人但你仍然是個烏拉爾人，應該穿民族服裝嘛。你，喝酒從來不掏錢的高語水，一身黑是啥意思？吊唁哪？跟誰過不去？將軍還是我？你，馬虎科長，還有你，關老爺的孫子關信知，你們撒泡尿照照自己，衣冠不整，髒不兮兮的像是從牛棚馬圈裏滾出來的。至於你，紀岡同誌，怎麼連褲子拉鎖都不拉上？人家是解放思想，你想解放啥？衣服上這白乎乎的玩意大概不是漿糊吧？是你的還是你老婆的？還有，你們的頭發，都他娘的是一窩草。舊社會到啦？連一把梳子也買不起啦？我要是告訴將軍，他老人家會傷心落淚的。去，回去。”
“我早就請過了，小樓不給麵子嘛。”
“算了算了，明天晚上，我請，小樓、大民，還有你們都來，在我家還是去街上，挑。”
“去你家？胡沛馨胡妹子會同意？”
“一聽說你來，她就會同意的。你做過將軍的警衛員嘛。”
“不是警衛員，是職業保鏢。”賀大民瞅著麵前幾個人的臉色，“說說，夜裏幾點散的？”
“能早麼？五點鍾天快亮時還在開新瓶子。我說我頂不住啦。小樓沒大沒小，罵我是羅漏子。漏子是啥？井隊的黑話，就是撈不住魚的網、打不準鳥兒的槍。大民啊，下次你可得做證，我是不是那種人。”
自從羅漢石和將軍來商店的老板娘有了幹係之後，他禁不住春風得意起來，雖然一再地對自己說，要謹慎、要保密，可又常常會喜悅得忘乎所以，恨不得讓唯一知道這件事的賀大民去宣布：他羅漢石有了，終於有了，有了女人，知道麼？自己的女人。
賀大民的心思卻在別處：“瞎逞能。你們就不怕今天誤事？”
“我擔心你會誤事。昨晚你在哪？”紀岡問。
“我去葉五洲家坐了坐。”
“聽說他結婚了。”
“是啊，是啊，不容易啊。我能不去？我們喝罷，連個盹兒都沒打他就去了總部。我在這裏吹吹風，清醒清醒。”賀大民解開西裝紐扣，用熨燙得十分挺刮的前襟朝懷裏扇扇風。“真熱，我一喝多渾身就燥熱。”突然，他身子離開欄杆，眼睛睜得溜圓，一臉聰明地審視著他們。“我怕你們誤事，你們就真的大誤特誤了。就憑你們這副穿戴，也敢和將軍合影留念？回去，快回去，把最好的衣服換上，今天不穿啥時候穿？”他雙手叉腰，連連吼叫，那樣子像是對方如果不聽他的話，他就要動手扒掉衣服。
那幾個人看看自己，又互相看看。
賀大民得意地用手指輕輕捋著自己深灰色帶紅道的領帶，生怕丟了機會似的趕緊數叨：
“你，我可以證明你保真不是漏子的羅漢石，你不是河南人怎麼穿個大檔褲？”
“鄉棒，外行。”羅漢石指著他的鼻子，“連老板褲都不認得。”
“我可認得你不是老板，腰腿不粗，穿這麼寬的褲子，太邋遢了。你再看看，你膝蓋上是啥？將軍來商店的雁鳴啤酒可不是這種顏色。還強得不換，張揚啥？將軍知道了會怎麼說？——就是那個當過鑽井隊長的羅漢石麼？胡日鬼。”
羅漢石不言語了。他又開始數叨別人。
“你，趙立田，還沒老嘛，怎麼就穿起老頭衫來啦？你娶了漢族女人但你仍然是個烏拉爾人，應該穿民族服裝嘛。你，喝酒從來不掏錢的高語水，一身黑是啥意思？吊唁哪？跟誰過不去？將軍還是我？你，馬虎科長，還有你，關老爺的孫子關信知，你們撒泡尿照照自己，衣冠不整，髒不兮兮的像是從牛棚馬圈裏滾出來的。至於你，紀岡同誌，怎麼連褲子拉鎖都不拉上？人家是解放思想，你想解放啥？衣服上這白乎乎的玩意大概不是漿糊吧？是你的還是你老婆的？還有，你們的頭發，都他娘的是一窩草。舊社會到啦？連一把梳子也買不起啦？我要是告訴將軍，他老人家會傷心落淚的。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