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吉彩露丁(3 / 3)

香波王子從電梯下去,想在一樓的樓梯口攔住黑影。可是他等了一會兒,卻不見有人下來,便順著樓梯走上去,一直走到了自己居住的四樓。

他誰也沒有碰到,唯一的異樣是,一絲燈光從自己房間的門裏,滲漏到了漆黑的走廊裏。他跑過去推門而入,就見銅壺回來了,依然躺倒在床上,好像壓根沒有人動過它。他抱起銅壺,出門順著樓梯跑下去,來到燈光燦爛的太陽廳,就聽傘蓋式的木門外,木質的樓梯上,有咚咚咚下沉的腳步聲。他追過去,看到引超瑪的身影穿過酒店的“凹”形院落,在青幽幽的石板上留下了一串清脆的敲擊聲。

已經來不及追攆了,引超瑪轉眼消失在一輛紅色麵包車裏。麵包車迅速駛出了酒店院門。與此同時,一輛黑色轎車悄悄跟了過去。拉薩黎明前的黑夜頓時顯得詭詭的,有些夢魘似的鬼寂。

香波王子呆望著,抽了抽鼻子,一股奶香味從懷中的銅壺裏油然而起。他打開壺蓋,朝裏看了看,轉身就走。

他摸到一樓餐廳,打開燈到處走了走,甚至走進了廚房,想找到昨天晚飯時他和梅薩享用過酥油茶的漂亮銅壺。他沒有找到,便斷定自己懷裏這把散發奶香的銅壺就是那把。

他回到自己房間,把銅壺丟在床上,躺下睡著了。等他醒來時,天已放亮,梅薩抱著銅壺站在床前。

“睡得好香啊,我怎麼發現銅壺跟昨天不一樣了。”

香波王子苦笑一下:“是不一樣了,你怎麼看出來的?”

“昨晚我們看了好幾遍都沒有發現這幾個藏文字。”

香波王子低頭一看,一把奪過了銅壺,那幾個刻在壺底的藏文字居然是“吉彩露丁”。塔爾寺“授記指南”中說:“吉彩露丁的酸奶子是全西藏最好的酸奶子。”

他沉思著,突然說:“恐怕我們已經找到了一把七姊妹‘阿姐拉姆’的銅壺。”他把昨天晚上引超瑪偷換銅壺的事兒簡單說了,又道,“除了我們,任何人都沒有得到過塔爾寺‘授記指南’,所以他們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已經擁有了一把七姊妹‘阿姐拉姆’的銅壺。這一點別人也明白,於是就盯上了我們,以為隻要我們得到的,就一定是非同一般的寶物銅壺。”

梅薩說:“她換走了假的,留下了真的,我們怎麼辦?”

“銅壺上出現了‘吉彩露丁’,說明塔爾寺‘授記指南’所說的‘吉彩露丁’既可能指哲蚌寺,更可能就是這把銅壺。但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這把銅壺和‘吉彩露丁’能不能告訴我們‘七度母之門’的伏藏在哪裏。也許它還在指引我們靠近,也許它就是伏藏本身,隻是我們的證悟還不夠發現的水平。也許另一把銅壺會告訴我們,我們應該找到它。”

“另一把銅壺在哪裏?有方向嗎?”

“兩個方向,都是昨天找過的,一個是哲蚌寺藏醫院門前地攤上的九十八把銅壺,我們不放棄另一把七姊妹‘阿姐拉姆’的銅壺就在裏麵的可能;一個是密宗道場阿巴劄倉,既然我們認定它是唯一向我們顯現的‘九十八座雪山’和‘九十八座香巴拉溫泉’中的一座,就絕對要探究到底。”

他們立刻早餐,然後開著牧馬人朝哲蚌寺走去。經過拉薩海關,往左拐上北京西路,前走大約二百米,突然發現路虎警車迎麵駛來。後麵的車輛絡繹不絕,拐回去是不可能了,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衝。香波王子下意識地加快了速度。


3

路虎警車是從青藏公路走來的,車裏的人邊走邊打聽喇嘛鳥,一路跟蹤,今天才到達拉薩,沒想到一進入市區,就碰到了逃犯。

開車的是卓瑪,他一見牧馬人,就想橫過去攔住。發現王岩和碧秀還在睡覺,又拐到路邊,慢慢悠悠,想停又沒停。牧馬人呼嘯而過。

這時身後的碧秀吼起來:“你怎麼搞的,為什麼不攔住?”原來他是醒著的,“叛徒,叛徒,你絕對是叛徒,見了逃犯讓著走。”

王岩醒了,吼一聲:“追。”

卓瑪趕緊掉頭,追了過去。

王岩說:“他們怎麼往西走,好像要離開拉薩。”

碧秀說:“不會,肯定是去哲蚌寺的,這是去哲蚌寺的必經之路。”

路虎警車追了不到半公裏,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就見急速逃跑的牧馬人突然180度急轉彎,停了下來,車門打開,走出來一個人,正是香波王子。

香波王子望著路虎警車,眼神裏滿是疑慮和懼怯。

梅薩在車窗裏喊:“你掘不掘藏了?”

香波王子回望一眼,深深地歉疚著:我隻能這樣,是人都會這樣,矛盾地想逃跑卻又要去送死。

梅薩的聲音更急切了:“還有我,你想沒想到我?”

這句話反而成了最後的催動:我想你不會喜歡一個貪生怕死的人吧?香波王子不再猶豫,堅定地走向路虎警車,舉起了雙手。

路虎警車停下了,車裏的三個警察對視了一下。碧秀搶先下車,舉著槍撲過去。

香波王子淩厲地望著碧秀:“別動我,披著警察外衣的門隅黑劍,我找王岩。”

王岩過來了,拎著手銬。

香波王子又把淩厲的眼風吹向王岩說:“我有話跟你說。”

“說什麼,我們有的是時間。”王岩說著就要把他銬起來。

香波王子後退一步說:“你們又是手銬又是手槍,全副武裝,我手無寸鐵,又是主動走來,你們緊張什麼?把槍放下,不要把槍口對準一個會唱倉央嘉措情歌的人。你們要是敢打死我,一輩子沒有愛情,倉央嘉措會懲罰你們。”他這麼說著,就什麼也不怕了,好像情歌,好像倉央嘉措成了他的依仗之勢,讓他有膽量對抓捕他的警察虎視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