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斥候快馬回返的軍報。
費曜一時不由陷入到沉思之中,苦苦思索著。
敵營空無一人?
難道是敵眾聽聞眾大族攜眾援助而來,令其感到畏懼,故而倉促夜間撤離此地了乎?
按正常邏輯而言,這其實才是常理。
畢竟,雙方於軍力方麵的實力,本就極其的嚴重不對等, 現在己方即將勢力再往上漲。
雙方實力平衡即將要被予以打破。
那最理智的決議,定然是先行撤退,以避其鋒芒。
隻不過。
已經與趙統相對壘的時日不少。
但此人給他的感覺卻是,雖年紀尚輕,卻並非魯莽之輩,行事極其有章法。
此刻的費曜心下隱隱似是有此等擔憂, 怕空營乃是對方的計策。
細細沉吟了好半響的功夫。
費曜麵色方才是嚴肅起來, 沉聲相問道:“汝等可探查清楚, 敵營空無一人的消息確切嗎?”
“沒有發現敵軍於營中隱蔽的蹤跡乎?”
話落,斥候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麵色一板,拱手高聲回應道:“費將軍,暫未發現有敵卒埋伏的情況。”
聽聞其一語落的,他有些懸著的心才是漸漸有些放鬆下來。
照如此所說,那趙統大概率是聽聞了眾家族的私兵武裝齊聚於此,趁夜率部南下撤離了。
不過,此念頭剛一升起些許間的功夫,他原本麵上還勉強流露著些許笑意的他,就有些僵住了,似是想到了什麼。
麵色忽無比的凝重,眼神也越發複雜了起來,喃喃道:“此子剛猛之餘尚且還沉穩有度,沒想到現在還如此能沉住氣。”
“知曉敵強我弱的道理,欲攜部暫避鋒芒?”
“此子倒是真的難纏也!”
一時間,從費曜喃喃自語感慨的麵目中, 不難以從中看出對於趙統的濃濃忌憚之色。
他本還希望趙統誌得意滿。
以近日以區區數千餘眾抗住了他麾下數倍兵力的攻勢,以此來壯其聲勢。
讓他此刻盲目自信,繼續駐防於此,以來硬碰硬呢。
那樣的話,將會是給了他統禦諸部全殲蜀軍的大好良機。
可看此人如此果決的就攜部撤退。
的確是太過難以對付了。
“此將倒是能審時度勢,不好對付呀?”
一時間,他居於主陣之中,長歎歸長歎,但戰事現就正激烈無比。
也並非拖延的時刻。
他思量一番,正欲下令全軍準備繞過漢軍空營,往南麵追擊撤離的蜀軍。
“現敵軍不見絲毫人影,顯然是聽聞我軍源源不斷的援軍,因而被嚇破了膽,隻能是倉促逃離了。”
“全軍聽本將令,往隴南前……”
而就在他高揮握在掌中的長劍,軍令吩咐到一半之間時,卻是忽然腦子裏似乎是又想到了什麼一般,連忙閉口不言。
片刻後,他言語中原本嚴肅的語氣有所鬆弛。
“汝速速趕赴第一線,令諸部暫時原地屯駐,做短暫的歇息,不要輕動。”
說罷, 他遂才重新又鄭重的向此哨騎厲聲道:“而汝則迅速回返,然後挑選斥候營中的精銳骨幹分散周遭諸地,前去打探敵軍的實情。”
“若敵軍行蹤一有動靜,立即趕來與本將通稟。”
“是否有誤?”
“喏,還請將軍放心。”
一席令下。
斥候再度領了軍令,便拱手告辭重新跳上馬匹奔走。
聽聞著自家將軍下這一則指令。
陣中周邊聚集著的不少將校們一時間都不由有些麵麵相覷,疑惑盡數是遍布臉上。
“將軍,這……這為何不乘勢追擊呢?”
“是呀,此番既然敵眾已棄營出逃,我軍兵力優勢數倍於對方,在喪失了堅固營盤以及一道道所構建的防禦。”
“蜀軍又豈會是我軍對手?”
“不知費將軍在慌猶豫什麼?”
“對啊,目前為何要原地駐軍呀?”
一時之間。
麵對著諸將的一致問詢著,費曜仿佛是沉寂了良久,方才微微一笑,以示笑而不語!
實際上,連他本人都還未考慮好應該如何回應眾人。
他甚至拿不準是不是自己太過謹慎了。
此番他並未趁勢追擊,隻是為了穩妥起見,想先派遣斥候打探一番消息後,探聽了虛實,在予以迅猛進軍。
而並不願意行極大的風險冒進。
要真是趙統所設下的一道局而誘騙他追擊設伏的話,那對他而言,都是得不償失!
隨著漢營於漢軍各部趁夜色之間徐徐退走。
自白日一早,就已是被曹軍各部團團圍困起來。
隻不過。
因為主將費曜的號令下。
各部隻得圍繞著營盤呈包圍之勢,原地屯駐。
於此約莫是耗費了些許時日。
前往南麵不斷打探的哨騎接連徐徐回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