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必殺得曹軍之眾膽寒,日後再不敢來犯。”
說罷,他臉色上亦是越發凝聚起嚴肅。
沒有一絲絲的笑容。
他前番的合肥之敗,為掩護主上安然撤退,麾下部曲全軍覆沒,唯有他一人跳水而生還。
即便後續孫權為感念其功,為他增添補充了部曲。
可淩統卻是並興奮不起來。
概因,他麾下的部眾幾乎都是他鄉鄰子弟,追隨他父子二人多載的精銳。
又豈是能補充回來的?
現在,他唯有一道仇恨的念頭。
待曹軍南下時,起兵前去抵擋,並斬殺威震江東的曹將張遼。
話音落下,側目瞧著其目露凶意,氣勢洶洶的模樣,孫權對其性子知之又甚,遂是回應道:
“公績寬心,此番大戰,我軍勢必將精銳齊出。”
得到了數聲寬慰,他表情方才稍稍有所鬆動。
在確立了此事以後。
孫權先行是言語寬慰了一番諸將情緒。
緊隨著。
他遂才是差人快馬奔赴廬江,命駐軍於此的廬江太守呂蒙主持修建防務,以為抵禦即將南犯的曹軍各路兵馬。
而對內,孫權亦開始動員全軍。
命他們各自向建業附近齊聚,以待隨時能開赴前線。
由於孫吳此番基本都是將兵製度。
幾乎都是由將領所統禦的私兵部曲。
故而,除卻戰時外,其餘時刻都是分兵各自鎮守一方。
唯有大戰間,方才會集結一道。
一道道的指令傳下。
整個江東各郡縣都迅速運轉而起。
內府間。
目前尚駐軍於陸口的魯肅自接收到關乎於曹操欲南犯的消息後,麵色間也不由有所憂愁,他開始旬旬來往踱步於營帳中。
似是在不斷的思索著應對之策。
考量了許久,他方是提起筆於案桌鋪好的紙張上寫了起來。
良久,徐徐停筆,並輕輕吹了一下上麵的筆墨。
待其筆墨幹後,將之裹好裝入信箋中。
並命親衛快速撐船南下,呈遞主上。
待交托完畢,魯肅麵色上所浮現的憂慮稍是有所緩解,但他還是有些許的忐忑,不知自己此番一席良言主上是否會予以采納。
由於心間沒底,他負手於身後,腳步徐徐走出營外巡視,慢慢奔抵江邊。
他抬首看向遠方那江中之水。
盯凝著早已遠遠撐船離去的信使所留下的背影,久久不能忘懷!
而在秋中陽光光線的照耀之下,亦是令整道江水都似有翻騰之感,江麵上的湖水也波光粼粼,浩瀚不已。
他駐足江邊許久,幾乎是一動未動。
直到一縷縷的光線照於魯肅所身席著的戰袍上時,他臉色間才是有所觸動不已,遂是眼神複雜的收回情緒,暗自嘀咕著:
“主公看到我的信件後,不知是否會采納乎?”
“現在曹軍大舉南下,那曹操攜著鯨吞之勢來襲,必是為重振前番漢中大敗的軍心。”
“那我軍定然會是遭遇一場苦戰。”
嘀咕半響,他不由繼續吐落著:“以目前的局勢而言,最為利好的方式必然是遣使往江陵奔往,欲說服荊州的關羽軍團出兵進犯荊北一線。”
“如此,兩線作戰下,會給予曹軍一定的牽製,即便大戰之餘,曹操也將投鼠忌器。”
“隻是……”
思緒念想於此,卻是忽然定格於此。
魯肅有些忐忑,不知主上是否會采納。
他信中所述,自然就是深思熟慮後,所針對目前時局所剖析的些許見解及看法。
他提出的良策是建議差人前往江陵麵見主將關羽以及龐統。
說服他們起兵趁勢攻擊荊北諸地。
以此來牽製曹氏主力。
如此,己方所麵臨的壓力就會大為降低。
但一聯想到去歲主上孫權才不聽自己勸解,執意不顧全局命呂蒙起兵襲擊荊南數郡,以期全據荊州。
但最終卻是反而損兵折將。
卻也未奪得荊州絲毫地域。
他經此過後,時常以此為恨。
魯肅久隨其主,對於自家主子孫權的性子也頗為了解,心知其極有可能不願抹開顏麵差人前來。
“若是主公不願差遣使者出使江陵,恐唯有吾親自往此一見了。”
濃濃思慮一番,魯肅不由是暗自下定著決心道。
雖說兩家先前已經重新求和,恢複盟約。
但未奪取到荊州分寸之地,孫權卻是耿耿於懷。
想要他重新與之合作,何其難也?
他為了此番江東安危的考慮。
已決意是置生死而不顧。
若主上孫權執意不願如此行事,也隻能他親自走一遭了。
一時間,魯肅麵露決絕,負手而立,麵對滾滾江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