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素自聽黛玉說了柳湘蓮一石子彈出,擊壞了霍煉一隻眼睛的事,心中早將柳湘蓮如何威風凜凜的模樣想了數回。如今見了鴛鴦劍,蘇素越發向往柳湘蓮英姿颯爽的樣子。因而蘇素喜不自勝,將鴛鴦劍放於自己繡房之內。
蘇太太見了蘇素這樣滿意這門親事,心中自是欣慰,看這樣子,隻怕將來女兒女婿婚後必是和睦的。口中卻又笑蘇素說,女孩兒家,半點子不知矜持,也有還未過大禮,便將姑爺送來的聘定放繡房的?還不仔細收起來。
幸而蘇素本就是個活潑開朗的,也不以為意,反笑說:既是已經定親,何必再扭捏。
柳湘蓮和蘇素定親之後,緊接著便是黛玉及笄。太子寵太子妃名聲在外,且太子貴為一國儲君不說,還已經開始辦理了多少重大差事,可見定安帝對其器重。因而許多官宦人家皆是送上賀禮,由霍皇後操持,倒辦得隆重。
過了花朝節,一日暖似一日,其他倒無甚可記述之事,不過是太子等人見春日暖了,偶爾約了一處練習騎射。
這日太子、琚郡王、李罕、柳湘蓮、衛若蘭、陳也俊、薛虯、林礞幾個又越在一處練習騎射。跑了幾圈的馬,張了幾輪的弓,覺得有些許累了,早有宮人上來鋪了地毯,撐了傘儀,又拿出宮裏禦膳房做的內造點心來隨意用些。
這些人裏頭,李罕最年長,太子次之,琚郡王、柳湘蓮、衛若蘭、陳也俊、薛虯幾個差不過一二歲,隻林礞最幼,還得幾月才滿一十四歲。因李罕、太子先後成婚,柳湘蓮最近也定了蘇家的小姐,幾人無非說起這些男大當婚的事來。
李罕聽了,卻是滿麵笑容,言道:“內人如今有了身子,約莫年節前後,我便要做父親了。”
一行人聽了,心中自是替他歡喜,麵上卻少不得責備其瞞得那樣緊,也不早些說來大家替他歡喜。李罕忙又說民間皆言頭三月尚未穩固,不宜外道的,這不將將滿了三月,頭一件便是告訴大家,偏你們還來埋怨人。眾人少不得說他你堂堂男子漢,也信這些,要罰他酒。
眾人笑鬧一回,又恭喜李罕一回。卻見衛若蘭一直在一旁懨懨的,興致不高。眾人細問之,衛若蘭歎了一口氣說:“前兒父親告訴我太太要為我說親,說的便是神武將軍之女馮家的小姐。”
眾人聽了,自是笑他說神武將軍之女還辱沒了你不成?
衛若蘭歎道:“若是馮小姐當真如太太說的那麼好,自不辱沒我。但我隻怕太太的話不盡屬實。馮小姐如何我自是不知,但看馮紫英,整日和賈寶玉、薛蟠、蔣玉菡之流混在一處逗耍喝酒,據說還請一個叫雲兒的妓女唱些下流曲子,便可見這馮家家教?若是這馮小姐是個好的倒還罷了,若是也如期兄長一般,我衛若蘭便是不娶親又如何?斷不能委曲求全。”
琚郡王聽了這話,自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才道:“衛兄這話說得有理,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斷不能委曲求全。”史湘雲之事雖然秘而不宣,但這一群好友之間卻並不瞞著,因而眾人知曉他這話原是意有所指。
眾人聽了,竟是一時無話。隔了會子,柳湘蓮才道:“好端端的,衛太太總不至害你,想著馮小姐是個好的才說與你吧。”
衛若蘭聽了,歎道:“你知道什麼,我母親生我時候遭了大罪,竟是掙了命的生下我來,自己卻沒了。為此,父親總是不喜我,如今的太太是乃是父親的續弦,她自生了兒子,對我能好到哪裏?我乃是因此才懷疑太太的心思,疑心這馮家小姐的人品。偏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輪不到我置喙,因而我才苦惱。”
眾人聽了,看了衛若蘭一眼,見其品貌如芝蘭玉樹,素有才貌仙郎的美名。自該配得如花美眷才是,若是配了品性有瑕的小姐,原是辱沒了他。隻清官難斷家務事,眾人雖是他好友,卻也沒無故將手伸到其家裏的道理,不過是一麵安慰他,一麵也各自說了,原幫衛若蘭打探馮小姐的品性。
一眾人皆是男子,原不好打聽規格小姐的名聲。但是眾人中李罕和太子是成了婚的,黛玉和英蓮卻可打探一二。衛若蘭聽了,才些微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