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衛因其本人是踐行者,所以能跟隨時代的步伐,對中國出版的改革進程發出自己的聲音,他的文章因此具有很強的現實指導意義。但他思考這些問題,並不是就事論事,而是運用政治經濟學、管理學、營銷學、出版學的很多理論來探討正在發生的一切。2004年,各地新華書店一窩蜂大上“超級大賣場”一事時他就指出,這是“曇花一現或是個塑料花”。他為什麼反對各地大建超級賣場呢?他不僅從經濟學角度分析“超級大賣場”的投入產出之比,而且從顧客消費心理,消費習慣等8個方麵分析業態形成的因素,他從馬克思的論述中找到書店信用的危機,從哈佛大學的教案中分析零售業態的核心競爭力的缺失從而判斷超級大賣場形象工程的不可持續性。他從美國的巴諾、鮑德斯的經營策略來比較我們的競爭戰略、企業文化和營銷手段的不足。這篇文章發表於各地大上超級賣場的2004年,對我們書店的決策者不啻是警世鍾。到2009年,網絡技術與數字技術的結合,他關注的目光已經從超級大賣場到連鎖書店,到網上書店。2011年,他的認識不斷深化,他認為書店已經落後於技術的發展,成了“舊社會”,網上書店也還停留在“不要書店”的層麵,數字出版則是“書也不要”了。亞馬遜書店已經顛覆了整個出版業,拯救出版發行業的鑰匙是觀念的創新與技術的不斷進步。
與其他研究者不同,紅衛的文章邏輯嚴密,說理性強,但又不是學院派那種考據式的引經據典。他的文章語言靈動活潑,形象有趣。如他談到新華書店的現狀時說:“‘隻此一家’的幸福時光。對新華書店來說,‘閑坐說玄宗’,那已經是遙遠的記憶。”談到新華書店多元化經營,他稱之為“想說愛你不容易”。說到書店的努力,他形容“不是一隻沉默的羔羊”。說到權力尋租,他形容是“看不見的腳”踩住了“看不見的手”。如我前麵提到的《網絡書店的前世今生》《出版綁上資本市場的戰車》等文章題目,似乎不像論文而是學術隨筆,但其實文章的結構與分析並不是信馬由韁,而是邏輯推進,環環相扣。學院派有學院派存在的必要,但理論文章能寫得讓人一口氣讀下去,這就是特色和長處。黃仁宇的曆史文章從細部著手展示大曆史的走勢與脈絡,引人入勝才讓人印象深刻,我想這正是我們應當倡導的文風。出版研究的刊物和報紙有不少,但不少是與實踐相距甚遠的理論探討和學理分析,作為基礎研究無可厚非,但從接受心理而言,我們更需要紅衛這種文理俱佳而又生動可讀的文章。
麵對現實,當然需要勇氣。跟在政策的後麵做詮釋抑或唱讚歌都很容易,但作為一個有良知的公共知識分子和有預見性的研究者,我們必須看到在經濟大發展的時代,人心浮躁,GDP崇拜,這對我們出版事業的發展是有害無利的。出版大繁榮的標誌,不是產值的多少,而是體現在有否代表性的作者和代表性的產品上。歐洲的文藝複興曆時200年,在文學、美術、音樂、天文學、數學、物理學上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人們提起這個時期,不會統計貢獻了多少產值,而是記得但丁、歌德、莎士比亞、拉伯雷,記得桑德羅·波提切利、列奧納多·達·芬奇、拉斐爾·桑齊奧、提香·維切利和米開朗琪羅及他們的作品。我們說起唐宋的文化繁榮,人們會拿出唐詩宋詞作為證據,會列舉出一長串燦若明星的作家詩人的名字為例。那我們將來留給後代什麼呢?是多少萬億產值?何況這種統計的數字不知從何而來,權威性又該如何認定!所以,我們需要紅衛這種“啼血的杜鵑”,需要這種警世的宏文。他將這本集子的書名定之為《書業問道》,我想,他上下求索的道路和真理,在書中其實已經有所回答了。他的上一本集子書名是《書業問津》,無論是“津”還是“道”,都體現了作者的追求。
如果說紅衛的文集有什麼缺憾的話,我已經與他本人交流過,就是有些文章單獨發表時都很精彩,但放在一起,有些文章的論據、包括結論,相對幾個地方有些重複。他說改起來不容易,就按這個樣子輯起來,他在後記中會向讀者加以說明。我想,這樣也好,讀者從中正可以看出他與時俱進的步履和思想認識演變的軌跡。
紅衛因其本人是踐行者,所以能跟隨時代的步伐,對中國出版的改革進程發出自己的聲音,他的文章因此具有很強的現實指導意義。但他思考這些問題,並不是就事論事,而是運用政治經濟學、管理學、營銷學、出版學的很多理論來探討正在發生的一切。2004年,各地新華書店一窩蜂大上“超級大賣場”一事時他就指出,這是“曇花一現或是個塑料花”。他為什麼反對各地大建超級賣場呢?他不僅從經濟學角度分析“超級大賣場”的投入產出之比,而且從顧客消費心理,消費習慣等8個方麵分析業態形成的因素,他從馬克思的論述中找到書店信用的危機,從哈佛大學的教案中分析零售業態的核心競爭力的缺失從而判斷超級大賣場形象工程的不可持續性。他從美國的巴諾、鮑德斯的經營策略來比較我們的競爭戰略、企業文化和營銷手段的不足。這篇文章發表於各地大上超級賣場的2004年,對我們書店的決策者不啻是警世鍾。到2009年,網絡技術與數字技術的結合,他關注的目光已經從超級大賣場到連鎖書店,到網上書店。2011年,他的認識不斷深化,他認為書店已經落後於技術的發展,成了“舊社會”,網上書店也還停留在“不要書店”的層麵,數字出版則是“書也不要”了。亞馬遜書店已經顛覆了整個出版業,拯救出版發行業的鑰匙是觀念的創新與技術的不斷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