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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太太說的沒錯,不僅是身價大打折扣,幹脆一敗塗地。幾天以後我聽到三太太和沉禾議論,早兩年向藍家攀親的幾個大戶人家都委婉地拒絕了,隻說藍家財廣勢大,小姐知書達理,他們高攀不上,還是自知而退的好。三太太又找人私下打聽了一下,對方都說,已經很明白了,藍塘人都知道的。再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那些天三太太經常去智二先生家裏商量這件事,後來突然不再去了,火氣很大的樣子回來了,見到什麼都不順心,嚇得我和紅歌什麼話都不敢說。我們不知道哪句話三太太不愛聽,好像哪句話她都不愛聽,我們隻好整天關著嘴巴站在一邊。接著我們就聽到了三太太和沉禾連續幾天的吵架。

這在過去是從來沒有過的,沉禾怎麼敢和三太太吵架呢?但是現在吵了。沉禾把門關上,三太太不讓他關,說怕什麼,紅歌和木頭都是自己人,有什麼話不能讓他們聽?

“你冷靜一點!”沉禾的聲音冷冰冰的,砰地把門關上了。我和紅歌知趣地離開了三太太的門前。我們站在院子裏的紫藤廊下,看著滿院的春暖花開。春天真正地來到了,中午的某一個時候甚至有夏天來臨的錯覺。樹木抽出了枝葉,這時候的藍家大院開始變柔和了,冬天裏那些冷硬的老綠色開始褪裝,新鮮溫暖的嫩綠擠滿了園子和路邊,那些綠色讓我想起花街上的午後陽光,心裏軟軟的,想睡覺。紅歌在這種安靜的時候會漫無目的地哼起她曾經教給弟弟的一些童謠,除了那個我非常喜歡的《小槐樹,結櫻桃》,還有別的兒歌,比如《火螢蟲》:

火螢蟲,夜夜紅,公公挑菜賣胡蔥,婆婆績麻糊燈籠,兒子開店做郎中,新婦出門取牙蟲,一石米桶吃不空。

比如《小紅孩》:

小紅孩,戴紅帽,四隻老鼠抬紅轎;花貓打燈籠,黃狗取喝道;一喝喝到城隍廟,把城隍老爺嚇一跳。

紅歌哼唱童謠時目光變得悠遠,遠得我看不到她到底看到了哪裏。婆婆當年好像也是這樣對我講那些遠得看不見的舊事的。我明知故問地說,紅歌你在哼什麼?

“沒什麼呀。怎麼啦?”

“沒什麼。”我支吾了半天不知說什麼好了,隻好隨便說了一句,“三太太和沉禾吵起來了。”

紅歌說:“沉禾不想要三太太了。”

“誰說的?他們不過是吵吵架。”

紅歌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說:“你聽。”

我聽了,三太太突然放大了聲音說:“不行,我不同意!我死也不會同意!”過一會兒又說,“沉禾,你卑鄙!我告訴老爺去!”

門開了,沉禾理了理上衣出了門,一邊走一邊說:“有膽子你就去。說出來對誰都沒好處!”

沉禾離開了,我和紅歌小心地走進三太太的房中,三太太歪在躺椅裏在抽泣,曲曲折折地像在唱一首歌。

三太太說的沒錯,不僅是身價大打折扣,幹脆一敗塗地。幾天以後我聽到三太太和沉禾議論,早兩年向藍家攀親的幾個大戶人家都委婉地拒絕了,隻說藍家財廣勢大,小姐知書達理,他們高攀不上,還是自知而退的好。三太太又找人私下打聽了一下,對方都說,已經很明白了,藍塘人都知道的。再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那些天三太太經常去智二先生家裏商量這件事,後來突然不再去了,火氣很大的樣子回來了,見到什麼都不順心,嚇得我和紅歌什麼話都不敢說。我們不知道哪句話三太太不愛聽,好像哪句話她都不愛聽,我們隻好整天關著嘴巴站在一邊。接著我們就聽到了三太太和沉禾連續幾天的吵架。

這在過去是從來沒有過的,沉禾怎麼敢和三太太吵架呢?但是現在吵了。沉禾把門關上,三太太不讓他關,說怕什麼,紅歌和木頭都是自己人,有什麼話不能讓他們聽?

“你冷靜一點!”沉禾的聲音冷冰冰的,砰地把門關上了。我和紅歌知趣地離開了三太太的門前。我們站在院子裏的紫藤廊下,看著滿院的春暖花開。春天真正地來到了,中午的某一個時候甚至有夏天來臨的錯覺。樹木抽出了枝葉,這時候的藍家大院開始變柔和了,冬天裏那些冷硬的老綠色開始褪裝,新鮮溫暖的嫩綠擠滿了園子和路邊,那些綠色讓我想起花街上的午後陽光,心裏軟軟的,想睡覺。紅歌在這種安靜的時候會漫無目的地哼起她曾經教給弟弟的一些童謠,除了那個我非常喜歡的《小槐樹,結櫻桃》,還有別的兒歌,比如《火螢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