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娃怎麼進來的?趕緊出去,和尚廟裏都是男人,你一個姑娘家,怎麼能在這裏。”慧濟和尚一邊說著話,一邊不由分說地把她朝外趕。流雲被他撞了幾下,雖然沒發火,但也惱了,腳上一滑,十指切向肥和尚脈門,動作快如閃電,著實讓肥和尚吃了一驚。

待到慧濟和尚反應過來,流雲已經竄進了屋裏。“你這個小女娃兒到底是誰家的,快報上名來,我要代你父母好好教訓教訓……”

“老和尚你吵什麼吵,屋裏住著病人,你怎麼連這點常識都沒有。”一個年輕的聲音從院子裏穿過來,一眨眼已經竄進了屋。慧濟和尚正眼一看,是個黑衣黑褲的年青人,壯壯實實的個子,長著張娃娃臉,看起來挺惹人喜歡的樣子,就是嘴巴不饒人。正是從飛跟著過來了。

“小夥子怎麼說話的,目無尊長。”慧濟和尚氣得吹胡子瞪眼,伸手就朝從飛拍過來。從飛怎會怕他,腳尖一點,身子就飄了出去,和尚緊隨其後,兩人在院子裏過起招來。

流雲一進屋就看見一張寬大的木榻,陸子澹雙眼緊閉靜靜地躺在上麵,榻前是眉頭緊鎖的李聞持,身邊立著一言不發的風雷電,他們瞥見流雲進屋,臉上都閃過一絲不自然,有些責備,有些惱怒,更多的是無奈。

輕輕地踱到榻前,可以看清陸子澹憔悴的模樣。不到一天的工夫,整個人像是到地獄走過一遭,臉色蒼白,眼眶深陷,原本就不豐盈的臉頰更顯瘦削,眉宇間盡是劫難後殘餘的苦楚。可是無論如何,他的臉上總還是帶著笑,眼皮動了動,艱難地睜開一些,正對上流雲關切的眉眼,於是,笑意又湧上了眼,臉上忽然煥發了光彩。

風雷電見陸子澹精神頓時好轉,連帶著對流雲也客氣了許多,輕咳了兩聲,都把臉轉到了一邊。李聞持也意味深長地看了她幾眼,臉上是高深莫測的笑容。“風雷電雖然跟了子澹這麼多年,但終究是男子,難免有些地方想不周全,流雲你是子澹的親從,這幾天就留在寺裏好好照顧他,可好?”流雲不假思索地點點頭。李聞持與風雷電同時鬆了一口氣,陸子澹的眼神更顯柔和,臉上一片平靜。

陸子澹睜了一會兒眼就累了,李聞持不便打擾,讓風雷電與他一起退了出來,就留流雲一人在屋裏守著。放才出門,流雲又追了出來,臉上帶著討好的笑,笑得李聞持心裏惴惴不安。流雲很鄭重地向李聞持行了一個大禮,半跪在地,看得他心裏愈加沒底,不知道流雲這回要玩什麼把戲。“流雲向王爺請罪!”隻聽得她如是說道。

李聞持怎麼也料不到她會忽然這樣,一時愣住,隨即忙彎腰將她扶起,道:“流雲為何如此見外,到底出了什麼事?”

流雲朝院子裏尚在爭吵的從飛和慧濟和尚望了一眼,咳了聲,然後正容道:“流雲出門前與王妃有些誤會,為了能脫身,就讓表哥從飛替我擋住了王府的侍衛。我這表哥性子急躁,出手不知輕重,若傷了府裏的人,還請王爺大人不計小人過,千萬不要怪罪於他。若實在不行,流雲願一力承擔。”

李聞持聞言總算鬆了口氣,笑道:“我還道出了什麼事,竟讓你如此驚慌不安。今日之事也不能怪你,我不追究就是。”他想起早上花園裏的一幕,不由得笑了起來,還道這丫頭有多大本事,原來是有人幫忙。

流雲仍不放心,擔心地問道:“打傷了人王爺也不追究嗎?”

李聞持爽朗地大笑,“我既已承諾於你,自然不會食言而肥。”

流雲臉上一喜,躬背大聲道:“多謝王爺,流雲就知道王爺您心胸寬廣,決不會計較這點小事。”

李聞持笑了,很開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