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1 / 3)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從飛性子急躁,回頭收拾了東西馬上就啟程回邢城,臨走前猶豫著問流雲為何不與他同行。流雲苦笑一聲,捋捋一直垂到腰間的長發,沒有說話。從飛心中微動,頓時明白了其中的緣由流雲是個女子,於情於理,莊家家主之位都輪不到她,若是被莊家人知道了她的女子身份,那莊翼繼任之事便無任何懸念。別說報仇,說不定連禾雅郡主也會為人譴責。想通了這一點,從飛心裏又擔心起來,流雲今年已經十九歲,不管是在邢城還是在大興,都過了最佳婚配的年紀,所幸是這麼一鬧漏了身份,否則,難道要終身不嫁?

懷著一肚子牽掛送走了從飛,流雲才回了西寧寺,趕在陸子澹喝藥前重新煎了一副。許是陸子澹跟他們說過什麼,風雷電不再多嘴問她去了何處,隻是望著她的眼神十分複雜古怪,欲言又止。流雲見他們不說,也不主動去問,免得聽了些不該聽的話,心裏頭再糾煩不休。

傍晚一直伺候陸子澹喝完藥,又同往常一般陪著說了些話,這才理好他的被子,準備出門。走到門口又聽到身後陸子澹柔聲低呼,轉過頭一看,他仍斜斜地靠在床頭,手裏握著本《論語》,抬眼撞見流雲的眼睛,稍稍一愣,仿佛不曾想到她會轉身,停頓了幾秒,才恍然道:“哦,有個東西送你。”枕頭底下淘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木質的刀鞘,上頭刷了層清漆,隱隱可見雕刻得十分樸實的花紋。把手上不知用什麼刻了彎彎曲曲的紋路,仔細看看,像是文字,可流雲皺起沒有眉頭看了半天,仍是一個字不識。

流雲正要開口問他上麵到底是幾個什麼字,敲門聲恰恰響起來。收了匕首開門,居然是一臉陰霾的李聞持。很少看到他如此陰沉的臉色,流雲稍稍吃了一驚,想起昨日聽陸子澹他們隨意說起朝中政事,心知定是為了皇帝新寵的十皇子而煩心。當下恭敬的請了他進屋,自個兒急急地要出門準備叫上風雷電過來伺候著,可人才走了兩步,又被李聞持叫住,說是讓她留下旁聽。流雲頓時心中叫苦,她實在不明白李聞持到底是為了什麼跟自己過不去,難道他就不怕她口風不緊,把他們談話的內容泄露出去麼?不情不願地站在一旁,流雲滿臉都寫著不滿,陸子澹看著隻是苦笑,卻不肯說句求情的話,直把她鬱悶得不行。

李聞持果然是為了十皇子的事情來的,皇帝不知發了什麼神經,無緣由地冊封他為王不說,竟然還讓他掌管吏部,才兩三天的功夫就把吏部弄得烏煙瘴氣,氣得幾個老臣和親王上躥下跳,捋著袖子就要到朝上找皇帝評理。流雲聽到這裏忍不住捂嘴偷笑,因為李聞持背對著她,所以瞧不見,但陸子澹卻是看得清楚,唇角閃過一絲溫柔,眼裏透出淡淡光彩。李聞持警覺地一回頭,她早已收斂神情,眼觀鼻,鼻觀心,一副心無旁騖的正經模樣。

李聞持瞅了她半晌,見她看都不看自己,心知定是方才做了什麼,惱道:“流雲你又有意見麼?”

流雲趕緊點頭哈腰地應著:“流雲對皇宮裏頭的事一概不知,連十皇子是哪位都不清楚,這回真的沒有任何想法。”她說的倒也不是假話,除了偶爾從李聞持口中聽到這些事,她對這場宮廷之爭沒有任何概念。李文仲和李文淵她都見過,但那十皇子是圓是扁她都不清楚。

陸子澹終於出來幫她說話:“流雲近日忙著照顧我的身體,對朝廷中事少有關注,王爺怕是問不出什麼來的。”

李聞持仍是有些不信,對著流雲看了好半天,問道:“你又不是大夫,不過是煎煎藥,伺候茶水,能忙到哪裏去?對了,我聽說你在城裏開了座劍莊,莫非是真的?你一個女子不好好等著嫁人,作什麼出門做那些營生,莫非怕陸府養不起你麼?”

流雲早知此事瞞不過他,笑笑著說道:“我這人杞人憂天,患得患失,就怕以後沒個著落。陸府雖好,畢竟不是我家,流雲隻是個下人,多準備條路總是好的,省得日後出了事也不至流落街頭。”

“既然不願做下人,那也是有其他路可走的。”李聞持臉上帶笑,眼睛朝陸子澹瞟了一眼,見他眉頭緊皺,臉色微變,眼中慌亂一閃而過。於是愈加堅定了要成全他的心思,盯著流雲的臉,步步緊逼道,“流雲可願入……”

“流雲一向自在懶散慣了,最怕王侯豪門的規矩,再說流雲是個女子,大鄭國怕沒有女子入幕僚之說。”流雲笑著打斷李聞持的話,仿佛絲毫聽不出他話中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