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久，李公威似乎寫完了字，放下了手中緊握的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這才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蕭翰，緩緩地說道：“碧瑩她怎麼樣了？”
蕭翰一怔，他沒想到李公威找他來是為了打聽李碧瑩的事情，他遲疑了一會兒，這才謹慎地說道：“李都統她對主公您行軍的安排有些不滿，但我相信她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
“冷靜下來了？”李公威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眉宇間的疲憊讓蕭翰覺得他與平日裏看到的那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並不絕然相同，他語氣沉重地說道，“我知道什麼叫‘冷靜下來了’，意思就是說她表麵上不再怒氣衝衝，但在心底裏對我的不滿卻有增無減。終於一日她心底裏積攢的怒氣達到極限，就會抽出刀來殺了我。”
“李都統她對您尊敬有加，絕不會殺害於您。”李公威的這番話讓蕭翰陡然吃了一驚，他沒想到這父女二人之間的嫌隙竟然有這麼深，“卑職確信，等李都統再年長一些，必然會理解您的良苦用心。”
“你不必為她開脫。”李公威不耐煩地朝蕭翰擺了擺手，“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是我一手培養起來的，她到底是什麼樣子，難道我還能不知道嗎？從現在開始，我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不需要委婉，更不得隱瞞，你明白了嗎？”
“是，卑職遵命！”蕭翰隻得應聲答道。
“你告訴我，她回去之後，究竟是怎麼跟你說的？”李公威用疲倦的聲音說道，“她是不是說我不重視她的意見，不肯聽從她的建議？”
“是的，李都統說她想要在攻城戰中得到先登的任務，但主公您否決了她。”迫於李公威的威壓，蕭翰隻好實話實說。
“這個蠢貨！”李公威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她難道不知道先登有多危險嗎？她難道不知道自己是我們李氏家族的未來和希望嗎？就算她自己願意去作死，我又怎麼可能把我們家族的未來拿出去冒險？”
“恕卑職直言，李都統生氣的根本原因其實並不是先登這件事情。”蕭翰見李公威產生了誤解，忍不住出言澄清道，“李都統對您不滿，主要是因為您一直以來沒有讓她從事過重要的任務。她一直耿耿於懷的事情就是烏家堡之戰，您調撥了她手下全部的重騎兵對獨孤佐信的趙軍進行突擊，卻沒有讓身為都統的她率領他們，這使得她認為您不給她證明自己的機會。”
蕭翰刻意在回話的同時提到了獨孤佐信的名字，希望李公威能夠想起正是眼前這個年輕的軍官射殺了他的宿敵。
“我不給她機會？那也要她能夠拿得起這個機會才行吧？”李公威也變得怒氣衝衝起來，“她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剛剛當上北府軍最精銳隊伍萬捷營的都統還不到一年，怎麼可能當得起率軍衝鋒這個至關重要的職責？她以為那些桀驁不馴的兵油子們是她能夠輕易收服的嗎？”
過了好久，李公威似乎寫完了字，放下了手中緊握的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這才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蕭翰，緩緩地說道：“碧瑩她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