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仙山

女媧補天後,原本平坦的世界變得略略傾斜:西北高,東南低。於是,日月星辰就往西北沉落;大河小河裏的水就向東南流去,在東南方形成一片遼闊的海洋。海洋裏巨量的海水最後都流入一個叫歸墟的地方。歸墟非常神奇,無論流進多少水,既不增加也不減少,水麵永遠保持相同的高度。海上仙山歸墟裏有五座仙山,名字分別叫岱輿、員嶠、方壺、瀛洲和蓬萊。這五座仙山每座高三萬裏,周長三萬裏;兩座山之間的距離七萬裏;山頂是一望無際的平原,長寬均達九千裏。這五座仙山上居住著快樂幸福的仙人。他們住在用黃金和白玉修建的宮殿裏。宮殿前的空地上種著一些能夠結出奇珍異果的神樹。在神樹之間飛翔著一些潔白的鳥。神樹結出的果實遠遠望去仿佛美玉,十分可口,吃了之後可以長生不老。仙人的背上可以隨意長出翅膀,從一座仙山飛到另一座仙山,去遊玩或探親訪友。仙人都過著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

不過,這五座仙山都漂浮在歸墟無邊無際的海水上,沒有根基。平常倒沒什麼,但偶爾遇上大風,這些仙山就會在歸墟的海水上麵漂來漂去,有時在東,有時在西,有時相距幾萬裏,有時又相距幾百裏,甚至會互相碰撞。這給仙人們帶來很多不便。為此,仙人們派了幾個代表找到天帝訴苦,希望天帝幫助他們。天帝覺得,這些仙山漂來漂去倒沒什麼,但萬一撞碎了沉沒到大海裏就麻煩了。於是,他就命令北海的海神禺強趕快想個辦法。海神禺強是天帝的親孫子,他既是海神又是風神。在他當風神的時候,他是人臉鳥身,耳朵上盤了兩條青蛇,腳上也踏著兩條青蛇。他有一對碩大的翅膀,能扇起一陣陣狂風,這風裏有大量瘟疫“種子”,人一旦遇上,就會生病甚至死亡;在他當海神的時候,他就會變成人首魚身,有手有足,座駕是兩條龍。禺強接到天帝的命令後,派了十五隻巨大的烏龜去完成這項工作。這十五隻烏龜三隻為一組,每組負責一座仙山:其中一隻背負仙山,充當仙山在歸墟裏的根基;另外兩隻在一旁守候,以便每過六萬年輪換一次。巨龜們從事的這項工作很枯燥,它們偶爾也會在水裏搓搓爪子,撓撓癢什麼的,每逢這時候,它們背負的仙山就會發生一場小小的地震。不過,和從前經常在海麵上沒有根基地漂來漂去相比,這已經讓仙人們非常滿意了。

又過了很多年,仙山突然遭遇了一次巨大的危機,以至於有兩座仙山沉入了海底。原來,在昆侖山以北幾萬裏的地方,有一個大人國,那裏的人被稱為龍伯。龍伯身材高大,每個人都高聳入雲。一天,有位龍伯閑得無聊,就到東方的大海裏隨便走走,幽深的海水才剛漫過他的腳踝。他走了幾步,就走到了歸墟中的五座仙山處。再走幾步,五座仙山就都被他逛遍了。他還是無聊,就用一根釣竿釣魚。一會兒工夫,他就釣起了六隻大烏龜。他把這些烏龜一股腦兒地背在背上帶回家,把烏龜殺了,龜殼剝下來占卦用。這六隻烏龜原本是負責背負五座仙山中的岱輿和員嶠兩座的,兩座山沒了烏龜的背負,就在海裏漂來漂去,不久就漂到了北極,被大風暴打得沉入了茫茫大海深處。住在上麵的仙人毫無辦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家園消失得無影無蹤。幸好他們有翅膀,才沒有墜入海中淹死。

天帝知道此事後很生氣,他施展法術,把大人國的土地盡量縮小,把龍伯的身子也盡量縮小。在漫長的歲月裏,龍伯的身子盡管一直在不斷縮小,不過到了神農氏時代,據偶然看到過他們的人說,龍伯的身高還有好幾十丈高。歸墟裏的五座仙山現在還餘下三座,它們是蓬萊、方壺和瀛洲。吃一塹長一智的巨龜們再也不敢亂動,更不敢亂吃東西了,都老老實實地馱著仙山,以後就再也沒出過什麼事了。龍伯釣龜的事情不脛而走,許多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海上仙山也就名聲在外了。一些人駕船尋找仙山,希望仙人能夠賜他們一些長生不老藥。可惜,找來找去,沒有一個人能夠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