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令希經常叮囑同學們:“你們首先要知道自己的興趣愛好,然後老師才會發現,才能根據你們的個性設計你們前進的方向,這樣你們才能真正走向成功。”
簡單和樂觀是錢令希一貫的生活態度。有人詢問他健康長壽的秘訣,錢令希編寫了《四樂歌》,來回答討教他的人。他說:“工作奉獻求樂、處事助人為樂、生活知足常樂、休閑自得其樂”。
我國民間世代相傳的人生四大樂事是“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然而完全實現那四樂隻是極少數頂尖文人方可享受的“中國夢”。相比之下,錢令希提出的四樂卻是人人皆可享有,更加貼近普通百姓。其意境自然更勝一籌。
錢令希在空閑時喜歡聽音樂。每一年的維也納新年音樂會光盤,他都要買回來,在家細細地欣賞。有時,還把學生和好友邀請到家裏,典同品味其中的奧妙。當然,他最喜歡的還是阿炳的二胡曲《二泉映月》,那是他的鄉音。在重病臥床的那些日子裏,也要在床前放上一台錄音機,聽得最多的也是這首《二泉映月》。
我們知道,錢令希一家,世代秉承書香,早在幼年時期,就打下很深厚的書法功底。隻是上了洋學堂之後,寫毛筆字的機會少了。古稀之年的他,有了一點空閑的時間,這才又將書法撿了起來。錢令希的字一板一眼,有韻有致,有章有法,一如他的為人做事。
1992年,錢令希臨摹的王羲之的《蘭亭序》,寫得清新飄逸,整齊悅目,入選了大連市老年書畫展。有專家評價,非專業書法家,能有如此之功力與境界,實在難得。這幅作品,錢先生很珍愛,裝裱好後,一直掛在自己的書房裏。
2002年,錢令希應“無錫錢繆研究會”錢誌仁先生的要求,慨允將錢氏至寶一一吳越王錢鏐及曆代先賢傳承給後裔的《錢氏家訓》恭錄送“無錫錢武肅王祠”。他用毛筆一遍遍精心恭錄,然後精選一幅於2003年直送無錫。錢誌仁等立即將他恭錄的《錢氏家訓》鐫刻展示在錢武肅王祠大堂,並印製成長卷條幅,分送故鄉無錫的錢氏後人以及浙江臨安“2003年錢鏐研討學術研究會”蒞會的各地的錢王後裔代表和錢學研究者,受到熱烈歡迎,推動了學習、研究、躬行家訓的熱潮。錢令希恭錄的《錢氏家訓》在故鄉懷海義莊的懷海堂裏。懷海義莊為錢令希同族先袓所創辦,是目前江南地區保存下來為數不多的傳統民間機構之一。《錢氏家訓》也被列為無錫市曆史文化遺產研究十大課題之一。錢令希一生都認真恪遵家訓,牢記並躬行“心術不可得罪於天地,言行皆當無愧於聖賢”、“利在一身勿謀也,利在天下者必謀之;利在一時固謀也,利在萬世者更謀之。”
更多的時候,錢令希寫字,不僅僅是怡神養性,更主要的是勉勵別人,把最想說的話,借用古詩詞轉達出去。比如,他寫曹操的《短歌行》:“對酒當歌,人生幾何……”送給了林家浩,勉勵林家浩及時為國建功立業,再接再厲。1993年,錢令希從《文彙報》上得知,他的學生方天中成為第一位被香港工程師學會認可的內地工程師,格外地高興,第二天就寫了長達3頁的賀信。幾天後,又把自己揮毫書就的《愛蓮說》寄給了方天中。方天中收到先生的禮物,寫了一封長信,感謝老師的精心培育,表示一定要像蓮花那樣,“出汙泥而不染”。
他編寫了《四樂歌》。熟悉錢老的人都說,這人生四樂正是老先生的生活寫照和健康秘訣。錢老把自己的《四樂歌》送給年輕人,分享自己的心得。對於已經功成名就,也是一把年紀的鍾萬勰院士,錢令希則把自己寫好的《四樂歌》裝裱上,送給了他。鍾萬勰將先生贈與他的書法作品懸掛在自己的客廳,以先生的教誨勉勵自己。
在鍾萬勰的家裏,還可以看到錢令希書寫的三件條幅,寓意著“治學之道三境界”。鍾萬勰講解道:“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意思是做學問起點要高,才能看到更多的東西;“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意思是要堅持;“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意思是你花了很多力氣,卻找不到問題的答案,但這時隻要堅持下去,到了一定功夫,你就會頓悟。
錢令希在他的學生隋允康調離大工去北京工作時,贈給他親手書寫的《諸葛出山歌》墨寶。當時隋允康還沒有理解老師的殷切期許,幾年後,幹出一番成績的隋允康,體會到恩師對於他的厚望。他還幸運地獲得恩師贈送的另一幅墨寶:“愛學習,善於概括簡約。敏思考,的有創意火花。勤科研工作,理所當然。樂教學工作,難得難得。樂教學,教學樂,快樂教學。允康勉之。”由於牢記錢先生的教誨,隋允康在“北工大”努力抓科研,認真抓教學,成績斐然。
錢令希把古典詞句賦予新意,寓意高雅、充滿智慧,使我們能夠深刻地領會到他關於教育、科研、學習的理念。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這是錢令希送給自己的秘書武金瑛的書法作品《春夜喜雨》。武金瑛說:“錢先生非常樂於助人。先生書贈這詩句有一層寓意,就是幫助別人要像春風化雨,潤物無聲。先生總是悄悄地助人,不求回報,不讓受助者覺得有壓力。先生一生助人無數,大多數人都是在其人生最關鍵的時刻得到了先生無私的幫助。尤其在那些艱難的歲月,他用並不高大的身軀,支撐著一個又一個需要撫慰的心靈,所以他的朋友非常多。其中不僅包括他的學生、學校的老師,還有企業的技術人員及工人、農民、文化藝術工作者,他和所有人都平等相處,友誼持續幾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