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從宇宙、天地、秘境人筆,眼放太空,神飛仙境,提出人的情懷與美麗的自然合二為一,不就是和諧嗎?不就是快樂的神仙嗎?爾後,山、水、林、草、蝶、鶴、蟲、人,亦靜亦動,行文流水,次第推進,描述了上林智城山一帶的迷人風景,歌頌韋敬辨的功績,追求隱逸和諧的理想人生。“虛窗寫月,空燦含煙。藤蘿鬱蔚,林麓竿綿。尋之無極,察之無邊”,“真名勝境”“實乃靈仙之窟宅”。所以,選擇這個地方建城,“鹹歸自然”。
《上林縣誌》等書記載:“唐初韋厥持節來伏生蠻,後隱於智城洞。”《粵西文載》記:“韋厥,上林人,武德七年持節壓服生蠻,開擴化外,詔領澄州刺史,後隱於智城洞,與諸子皆封侯廟食。”這樣,智城的拓荒者就應該是韋厥了。《智城碑序》說有韋使君精通文理,武略兼備,在宗族內部紛爭中力挽狂瀾,‘乃“據茲險奧,愛創州廬,列位頒曹,石氏平繩直”,建立公平和諧的秩序。這個韋使君是誰?是韋敬辨,還是指韋厥?殘缺的文字,模糊的過去,令多少人駐足碑前,審視碑文,推測久遠的曆史。
早在唐高宗永淳元年(682年),在離智城碑約五公裏的地方,韋敬辨還刻製有一塊石碑《六合堅固大宅頌》。在《六合堅固大宅頌》裏,韋敬辨被稱為“嶺南大首領、鵝州都雲縣令、騎都尉、四品子”。在智城碑裏,韋敬辨被稱為“廖州大首領、左玉鈴衛、金穀府長、上果毅都尉、員外置上騎都尉、檢校、廖州刺史”。於今日而言,這是印著一連串頭銜的名片。“嶺南大首領”和“廖州大首領”是對自己政治影響力的泛稱,姑且不論。縣令一般為六品、七品官銜。在智城碑裏,韋敬辨被稱為“左玉鈴衛金穀府長、上果毅都尉”,又是什麼含義?唐朝在軍事上實行府兵製,各州設有府兵,府設折衝都尉和果毅都尉(六品)統率,府兵要輪值守衛京城,輪值前先到金穀府訓練待命。韋敬辨有沒有率領軍隊北上衛戍京城,擔任左玉鈴衛、金穀府長的經曆呢?無法考證。《六合堅固大宅頌》碑文裏的“日”、“月”、“地”、“年”是使用傳統的楷書寫法,而到了智城碑,這些字卻采用武則天頒行的新字寫法。這些武則天新字是如此迅速地傳到上林,並被人們毫不懷疑地刻之於石。以此推斷,韋敬辨是去過京城的,就是不去,也與中原政治文化保持相當密切的聯係。上林有萬壽公韋厥的傳說,故事說到韋厥活動在今天覃排一帶,並把他的兩個兒子金輪和銀輪送到京城念書。金輪和銀輪是不是韋敬一和韋敬辨呢?員外,正員之外設置的官階,次於正員。上騎都尉為正五品,“員外置上騎都尉”應為從五品。“檢校”是有名無實的散官。廖州,不見於記載,據文中推斷,應為澄州。澄州為貞觀八年(634年)所設,位於今上林一帶。《舊唐書》載,唐朝的州按人口數量分,有中州和下州兩級,行政差別一級。《職官誌》雲:“戶不滿二萬,為下州也。”澄州時有戶數10868戶,為下州。下州長官刺史官銜為正四品下。四品子就是四品官了。
考古勘測顯示,智城利用三麵環抱的石山為城牆而建,在穀地出口處構築城牆城門,將內城與外城分開,外城之外有清水河蜿蜒而過,又形成一道天然的護城河,河流環護之內有沃野糧田萬頃,物產豐饒。這一點,六合堅固大宅頌碑和智城碑的碑文裏都有類似的陳述。
《六合堅固大宅頌》碑文說韋氏遠祖,以前居住京城,後代繁衍發展,來到了南方,近日修建六合堅固大宅,為子孫作“萬世澄居”。這個六合堅固大宅是智城,還是智城的一部分呢?《六合堅固大宅頌》說大宅裏“黎庶甚眾,糧粒豐儲,縱有十載無收,從人無菜色。回波所利,不耕亦獲之。木之所多,未乏南山之有。若池之流,豈不保全之柞者輿!”以此推斷,六合堅固大宅不是一座房子,而是一個很大的家族莊園。《六合堅固大宅頌》碑的位置是莊園的人口大門,智城是六合堅固大宅的核心。韋敬辨等人在韋厥的基礎上用了多少年建造這座莊園大宅,無從考證。而竣工應該是刻製智城碑的日子。間隔十五年的智城碑之於大宅頌碑,文學水平更高,雕刻技法更是躋身於時代的前列。也許當年韋敬辨對先刻的六合堅固大宅頌碑甚為不滿,自己的書法又不如韋敬一,而後,用十五年的時間精心撰改文稿,指定韋敬一專門負責監管雕琢,使得智城碑在經曆了一千多年的風蝕雨刷之後,令駐足觀賞的後人依然感受到大唐盛世的筆法刀風,撲麵而來。
清朝大學者陳壽棋說:“敬一碑文爾雅,詛獨與並韶之詞藻、韋白雲之淹通並耀於南徽與?抑以濟四傑、十八學士之論,奚多讓焉!”陳壽棋的意思是說:“韋敬一的碑文如此典雅,哪裏隻是與辭采豔麗的並韶、學識淵博通達的韋白雲一同閃耀於南國邊睡?如果將他的文字與初唐四傑、十八學士的文字相比,又何曾有多少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