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世界(1 / 3)

對於這樣的父母來說,河狸父母簡直是太不人道了(它們的行為在很多人心裏也許果然隻配稱為獸類之舉)。除非萬不得已,他們是斷斷不會這麼將兒女們遣攆出去,任他們去櫛風沐雨、自生自滅的——於是就有了永遠長不大的老小孩。

這也許是人類的幸福之一,但又何嚐不是人類的悲哀之一呢?要知道,任何一顆心靈的成熟,都必得有寂寞的飄泊和孤獨的奮戰啊。

魚的華衣

我十分喜歡欣賞色彩繽紛的熱帶魚。每當看到那些豔麗絕倫的魚時,我都會覺得魚體上那些飄逸的綢帶和燦爛的織錦正如人的華衣一樣,也許會有一些避寒掩膚的作用,但更大的功能似乎就是為了裝飾。

後來才知道:遠非如此。

來自印度的矮鬥魚有著虹一般長長的飄帶,但這些飄帶實際上是它的腹鰭。它們進化成這個樣子,實際上是為了幫助矮鬥魚在漆黑的河水中感受河底道路的情況。章魚具有高超的變換色彩的能力,甚至在它遊泳時,你都可以看見它的色彩在不斷地發生變化。但它並非是為了炫耀自己的美麗,而是為了偽裝自己和保護自己。每當它找到新的住處,它就會變得與環境顏色完全一致。而晶瑩剔透的玻璃鯰魚則與它完全相反。它徐徐地穿行在水中,內髒器官清晰可見,你甚至可以透過它的身體看到另一邊的水蚤和藻草。它安靜淡遠,恍若無物。可是你知道嗎?它的這種特征同樣可以讓敵人們“熟視難睹”,能起到極佳的防禦作用呢。

由此我忽然想到了人類的時裝,什麼昆蟲衣、孔雀裙、猛獸裝、水晶衫之類,似乎都是借用自然之美來創造時尚、顯示別致和突出性感。魚僅僅是為了具備最基本的生存條件才不得已衍生了華衣,而人為華衣絞盡腦汁似乎隻是為了試圖印證和享受所謂更高層次的生活。二者外表越來越相似而內境似乎越來越迥然。是魚類太愚蠢還是人類太虛偽呢?

我不知道。

生命的遷徙

也許是因為多年來一直東奔西跑的緣故,我

對“遷徙”這個詞常常感覺十分親切和溫暖。

對許多動物來說,遷徙應是一件可以簡單抉擇卻需要去艱難實施的事情,有時甚至得為之付出生命的代價。

例如紅大麻哈魚。

紅大麻哈魚在遷徙之前,一定要在太平洋生活五六年時間,等到長得又肥又大時,它們才開始踏上遷徙的征程——從此永不再返。

它們在加拿大西部的弗雷澤河中逆水而上,到達這條河的源頭,然後在那裏產卵——這是它們一生中履行的最後職責。對它們來說,它們隻能經曆這一次。因此當它們經曆這唯一的一次時,它們的身體會因全部能量的積累而逐漸變得通紅。

產卵之後,沒有一條紅大麻哈魚能夠再返回大海。它們美麗的身體寂寞地漂在河水中,任憑波流把它們衝走。而它們留下的小小的魚卵,有的被衝走了,有的被吞食了,而那些幸存者在這條河裏生活了兩三年之後,就順流遊入了大海,又長成了又肥又大的紅大麻哈魚,開始重複又一輪的遷徙。

對於這樣的父母來說,河狸父母簡直是太不人道了(它們的行為在很多人心裏也許果然隻配稱為獸類之舉)。除非萬不得已,他們是斷斷不會這麼將兒女們遣攆出去,任他們去櫛風沐雨、自生自滅的——於是就有了永遠長不大的老小孩。

這也許是人類的幸福之一,但又何嚐不是人類的悲哀之一呢?要知道,任何一顆心靈的成熟,都必得有寂寞的飄泊和孤獨的奮戰啊。

魚的華衣

我十分喜歡欣賞色彩繽紛的熱帶魚。每當看到那些豔麗絕倫的魚時,我都會覺得魚體上那些飄逸的綢帶和燦爛的織錦正如人的華衣一樣,也許會有一些避寒掩膚的作用,但更大的功能似乎就是為了裝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