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才知道:遠非如此。
來自印度的矮鬥魚有著虹一般長長的飄帶,但這些飄帶實際上是它的腹鰭。它們進化成這個樣子,實際上是為了幫助矮鬥魚在漆黑的河水中感受河底道路的情況。章魚具有高超的變換色彩的能力,甚至在它遊泳時,你都可以看見它的色彩在不斷地發生變化。但它並非是為了炫耀自己的美麗,而是為了偽裝自己和保護自己。每當它找到新的住處,它就會變得與環境顏色完全一致。而晶瑩剔透的玻璃鯰魚則與它完全相反。它徐徐地穿行在水中,內髒器官清晰可見,你甚至可以透過它的身體看到另一邊的水蚤和藻草。它安靜淡遠,恍若無物。可是你知道嗎?它的這種特征同樣可以讓敵人們“熟視難睹”,能起到極佳的防禦作用呢。
由此我忽然想到了人類的時裝,什麼昆蟲衣、孔雀裙、猛獸裝、水晶衫之類,似乎都是借用自然之美來創造時尚、顯示別致和突出性感。魚僅僅是為了具備最基本的生存條件才不得已衍生了華衣,而人為華衣絞盡腦汁似乎隻是為了試圖印證和享受所謂更高層次的生活。二者外表越來越相似而內境似乎越來越迥然。是魚類太愚蠢還是人類太虛偽呢?
我不知道。
生命的遷徙
也許是因為多年來一直東奔西跑的緣故,我
對“遷徙”這個詞常常感覺十分親切和溫暖。
對許多動物來說,遷徙應是一件可以簡單抉擇卻需要去艱難實施的事情,有時甚至得為之付出生命的代價。
例如紅大麻哈魚。
紅大麻哈魚在遷徙之前,一定要在太平洋生活五六年時間,等到長得又肥又大時,它們才開始踏上遷徙的征程——從此永不再返。
它們在加拿大西部的弗雷澤河中逆水而上,到達這條河的源頭,然後在那裏產卵——這是它們一生中履行的最後職責。對它們來說,它們隻能經曆這一次。因此當它們經曆這唯一的一次時,它們的身體會因全部能量的積累而逐漸變得通紅。
產卵之後,沒有一條紅大麻哈魚能夠再返回大海。它們美麗的身體寂寞地漂在河水中,任憑波流把它們衝走。而它們留下的小小的魚卵,有的被衝走了,有的被吞食了,而那些幸存者在這條河裏生活了兩三年之後,就順流遊入了大海,又長成了又肥又大的紅大麻哈魚,開始重複又一輪的遷徙。
小海龜一出生就開始遷徙了。它們從沙土中爬出來,嗅著海風的氣息爬向大海。它們永遠不會走錯方向。對它們來說,最亮的地方就是大海。大海對於它們,就像墨西哥西岸對於雪雁,塞拉瑪吉山脈對於大花蝴蝶以及南極對於海燕一樣,充滿了生命的意味。而這種意味產生的根源,也許正如動物學家所說的那樣遷徙是由動物的欲望和衝動驅使的。正是這種不可遏製的欲望和衝動,迫使它們踏上遷徙的征途,別無選擇。”
那麼人呢?明知生命短暫身如雲煙為何還有那麼多人要去苦苦地飄泊、匆匆地流轉、不停地奔波、不懈地追求?
我不知道別人。也許我隻知道一點兒我自己。對我來說,雖然哪裏都可以生存,但我隻想要那一片明亮的大海。雖然哪裏都可以駐足,但我隻想在風雨路上由蟲變蛹,由蛹化蝶,拍打出一雙自己的翅膀。
相愛與相殘
動物間的戀愛實在有趣。
首先它們也得備送禮物。在求偶之際,雄翠鳥都要潛人水中為雌鳥捕捉肉肥味美的鱒魚,以此表明自己是個捕食能手,能為雌鳥提供產卵期所需的食物。而在未接到雄鳥送來的禮物之前,白嘴端雌燕鷗也是不會接受雄鳥的求愛的。
是不是和人有點兒一樣呢?
其次它們也很善於炫耀和誘惑。雄孔雀長久地展示著他那色澤奪目的尾屏。極樂鳥的雄類則抖動著它那姿態萬千的羽毛,並且不失時機地傳達著自己蠻橫的力量和蓬勃的生機,以此來印證自己的優秀。而雄魚們就會像任何一位維多利亞時代的姑娘一樣的呈顯出漂亮的紅色,並且像閃動的霓虹燈廣告牌一樣變幻著自己身上的濃彩,還會在對方反應良好時用甜蜜的聲音咕咕的向雌鳥求愛。蝴蝶則集炫耀與誘惑於一身。它不但會充分地扇動自己那雙美麗絕倫的翅膀,還會分泌出一種特殊的香氣來吸引雌蝶。與上述動物相比,奎利亞雀和園丁鳥的炫耀方式大約是最特別的了。它們必須當著雌鳥的麵表演一下築巢建房的技巧,以此說明自己完全有能力構成一個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