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是學校附近的一個冷飲店。我進門的時候,看見他正坐在一張靠牆的桌邊等著。白襯衣,紅毛衣,很精神很俊朗的樣子。
我低著頭,不敢看他。
他叫了兩杯熱果汁。我們好久都沒有講話。
“今晚沒課?”過了一會兒,他很口拙地問。
“沒有。”我說。忽然想笑。鬼都知道,我們學校晚上從來就沒有課。
“那封信,你看了?”
“嗯。”
“你怎麼想?”
我低著頭,無法回答。
“……好久了。我是真心的……”他低低地說,“怕畢業了就沒有機會了……”
我依舊沉默著。
“也許你對我還是不夠了解。不過,我們還有時間,你可以……”
“不必了。”我終於說。
“為什麼?”
“因為今天是愚人節。”
他怔在那裏我沒有想到……我不是……其實我是……”
“對不起。”我站起身。我沒有理智去辨析,沒有勇氣去麵對。我不允許自己再猶豫。
我拿起傘,走出門。他跟出來,傻乎乎地舉著傘,卻沒有把傘打開。雨水打在他的臉上和衣服上。他追上我,走在我的前麵麵對著我。我不管不顧地向前走著,他也那麼後退著在我前麵走著,始終麵對著我。我盯著路麵,看見他的褲管上沾滿泥水。
開的玩笑太大了。我想。我忽然很想哭。我想提醒他打開傘,我不想看見他這個樣子。可我無法開口。我怕自己一開口,心中的堤岸就會崩潰。
走到校門口時,他攔住了我。
“你幹什麼?”我嚴厲地喝問著他。要知道,我根本不想用那樣的語氣。
他怔怔地望著我,滿麵雨水——或是淚水。
眼淚忍不住湧出眼眶。我低下頭。
“對不起,對不起。”他終於說,“是我在自作多情,是我在單戀。”
我淚如雨落。我怎麼可以讓他受到這樣的傷害?
不知站了多久,抬起頭,他已離去。他那固執的眼神卻鐫刻在了雨裏。也許他是真的想去了解我接近我,這並沒有什麼錯。錯的是今天是愚人節。縱使他是真的想用愚人節來為失敗找條退路,這也沒有什麼錯,錯的是他選擇了我。我造成了他的失敗,也造成了我的失敗。我們都失敗了。他明敗。我暗敗。
畢業酒會上,他舉著酒杯來到我的身邊。我們碰了碰杯,他無言離去。
每年暮春,我都會想起愚人節的那場雨,想起那場被衝擊得如落花流水似的愛情。春天是愛情最易萌生的季節,也是愛情最易凋零的季節。春天裏的故事,無法傷悲。
最後一個愚人節,是青春裏一則黑色的幽默。
這是很久以前發生在上海的一件事情。
她是位容貌娟美心性靈巧的富家小姐。追求她的人很多。幾乎每天都有人給她送花,請她吃飯。可她卻總是拿不定主意去選擇誰。她總覺得那些人缺了點什麼,而他們所缺的,正是她所想要的。
暮春的一天,她去遊園。同去的還有一位相對而言她比較中意的追求者。他們在一片開闊的草地上散了一會兒步,她有點兒餓。他便去為她去買食物。
“戰場”是學校附近的一個冷飲店。我進門的時候,看見他正坐在一張靠牆的桌邊等著。白襯衣,紅毛衣,很精神很俊朗的樣子。
我低著頭,不敢看他。
他叫了兩杯熱果汁。我們好久都沒有講話。
“今晚沒課?”過了一會兒,他很口拙地問。
“沒有。”我說。忽然想笑。鬼都知道,我們學校晚上從來就沒有課。
“那封信,你看了?”
“嗯。”
“你怎麼想?”
我低著頭,無法回答。
“……好久了。我是真心的……”他低低地說,“怕畢業了就沒有機會了……”
我依舊沉默著。
“也許你對我還是不夠了解。不過,我們還有時間,你可以……”
“不必了。”我終於說。
“為什麼?”
“因為今天是愚人節。”
他怔在那裏我沒有想到……我不是……其實我是……”
“對不起。”我站起身。我沒有理智去辨析,沒有勇氣去麵對。我不允許自己再猶豫。
我拿起傘,走出門。他跟出來,傻乎乎地舉著傘,卻沒有把傘打開。雨水打在他的臉上和衣服上。他追上我,走在我的前麵麵對著我。我不管不顧地向前走著,他也那麼後退著在我前麵走著,始終麵對著我。我盯著路麵,看見他的褲管上沾滿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