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書被大解寫了——《傻子寓言》(1 / 2)

短文《比武》:兩人比武,善跑者在比試力氣時輸了,大力士在比試奔跑時輸了。事後兩人都不服氣,決定再比一次,自己跟自己比。善跑者用盡全力,奔跑的速度超過了自身,衝出了身體成了另外一個人;大力士也不示弱,用一隻手與另一隻手互搏對攻,打得難解難分,無人可以阻止,最後戰死在自我搏鬥中,成了自殺的人。作者大解還給出了第三種比武的方式,即:用更快的速度奔跑,跑到自己前麵,截住自己;用更大的力氣,抱住自己不放,把悲劇控製在發生之前。

……

再摘抄下去將會沒完沒了,因為據說這一本《傻子寓言》隻是大解的此係列作品之一,他還要繼續寫下去,會有《傻子寓言2》、《傻子寓言3》以至《傻子寓言N》。他像《倒退之路》裏的上帝一樣,封住了所有持此想法如我者的路——大解寫了,寫至如此,別人最好輕易別動這個念頭。

反正眼下我是斷了念想。但我發現一個問題,很多人都有寫這種形式和內容的小東西的打算。大解是著名的詩人,我是個寫小說的,之前我和一個寫散文的朋友聊起想象中的那本書,他直點頭,躍躍然也想大幹一番。由此,我可以放鬆地推斷,一定還有搞評論的、做社會科學研究的,甚至搞地球物理、整核試驗的與婦科專家,持有這個寫作理想。原因何在?不搞文學的人我不知道,搞文學的其他人我也不敢說就知道得確切,以我對自己的琢磨,原因或在於:這裏頭有個越界的問題。

——為什麼要越界?

你可以說,操持文字的都不安分,想在各種文體裏都走一遭,都想五項全能,都準備拿鐵人十項的冠軍。我信;但這對一個作家和詩人來說,實在太淺表:無論如何我們都明白,五項全能是一廂情願,一個想認真搞好文學的人不會傻到想把所有的桂冠都戴到自己頭上;而且可以肯定,五項全能在文學中幾乎等同於五項全不能。那麼,我們——讓我直接來推測詩人大解,他從詩歌中越界轉入《傻子寓言》,所為何來?

表達的需要。每個文體都有其優長與缺陷,它在表達自我與世界之關係時各有短板,所以我們才會有如此豐富繁多的文體。到《傻子寓言》這一類型,大解也許覺得他最擅長的詩歌不夠用了,他要更大的自由,他要借助小說、散文和寓言,他要把一切有效的因素都用上,不管它們淵源何處,文無定法,一概拿來主義,必須的。

成為另一個人的隱秘願望。我總想,其實每個人都有一個隱秘的願望,成為另外一個人。在自己的日子裏活得高興了、膩煩了,活出慣性了活得言不由衷了,都在想著要變一變,所以我們經常看見生活中出了人生急轉彎事件,好好的道上猛不丁就分出了岔路,從此旁逸斜出,一發不可收拾,如《比武》中善跑者,身體裏跑出來另外一個人。可是,跑成另外人過於張揚、隆重,也過於奢侈,有多少人能夠明火執仗地成為另一個人?絕大多數人缺少這膽量和能力,我們隻能退而求其次,在身體和內心深處暗自隱秘地蛻變,讓湧動的暗流歸順於另外一種安寧的秩序,化蛹為蝶還不喧囂,那文字是最好的方式。我斷定大解並不打算從此改弦更張,由詩人搖身為小說家或者寓言作家;同樣我也斷定,他會在《傻子寓言》裏繼續走下去,因為,《傻子寓言》裏不僅有詩,還有小說、散文和寓言,他在這裏,不僅可以理所當然地做一個詩人,還可以成為小說家、散文家和寓言作家;成為一個可以挑戰自己極限的最自由的人。

這是藝術的誘惑,也是成為另一個人的誘惑。當文字可以奏效時,詩人坐不住了,小說家坐不住了,散文家坐不住了,搞評論的、做社會科學研究的,甚至搞地球物理、整核試驗的與婦科專家都可能坐不住了:我們都要隱秘地成為另外一個人。因此,我們可以預計,《傻子寓言》們將會層出不窮。

短文《比武》:兩人比武,善跑者在比試力氣時輸了,大力士在比試奔跑時輸了。事後兩人都不服氣,決定再比一次,自己跟自己比。善跑者用盡全力,奔跑的速度超過了自身,衝出了身體成了另外一個人;大力士也不示弱,用一隻手與另一隻手互搏對攻,打得難解難分,無人可以阻止,最後戰死在自我搏鬥中,成了自殺的人。作者大解還給出了第三種比武的方式,即:用更快的速度奔跑,跑到自己前麵,截住自己;用更大的力氣,抱住自己不放,把悲劇控製在發生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