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衝動(3 / 3)

這個不會說話的男孩子,以他穿透力極強的心靈歌聲,繞過我的耳膜,直達我心靈深處的高聲部和強音區。

在詩歌落魄的時代,我常常因自己是個詩歌愛好者而深感悲哀和驕傲。風格諸多的歌集中,詩是最精華最絕豔最深刻最驚魂的一種。每當讀到那些水一樣通透月一樣靈秀陽光一樣明媚深情晨霧一樣憂傷彌漫的詩句時,就會忍不住清淚暗彈。人類所有優秀的精魂與珍貴的思想在潔白的紙張上譜成一曲刻骨銘心的心樂,而一切心靈的歌者,都不動聲色地隱含在我們周圍,像小老板、黑衣女子、啞巴男孩一樣平平淡淡地給我們奏出一段真切動人的交響樂。我毫不懷疑,這些能用心靈來彈奏和演唱的人,上帝必定賦給了他們某些天使的品質。

女兒水性不揚花

但並不是楊花。我像楊花那樣輕浮無根嗎?我像楊花花,四處留情,惹得那些男孩子們百折不撓層出不窮像接力賽跑似地向你進攻,難道不是你主觀誘惑的責任嗎?也令我唇亡齒寒兔死狐悲而黯然淚下。楊初見如此情飄逸如雲,有時沉重如冰;有時迷茫如霧,有時清澈如泉。千形萬態,總歸於水性根本。其三,也就是楊最為痛恨而謂之為揚花的一點,交友原則寬鬆,異性朋友太多,輕則與其稱朋道友,重則為其紅顏知己,富有博愛精種,有女寶玉之嫌。

其實,說真的,我倒是真喜歡和男孩子在一起。

我不否認,作為年輕女孩,我喜歡上帝賜予女人的一切恩寵,五光十色的衣裙、風姿卓然的鞋帽、日新月異的發型、高招頻出的美容術以及數不清的首飾、化妝品、胸針、圍巾、腰帶......無不賦予女人特有的風韻和情致,使女人極具亮麗的色澤和神秘的光彩。但是,我身邊的大多數女人卻辜負了這些美麗的點綴和可愛的包裝,她們服飾的層次遠遠超越了心靈的內容。和她在一起,除了談衣料、時裝、烹調、化妝和一些閑散俗套的家事外,我們無活可說,--也許,在與她們相比之下,我更願意和坐在門口默默擇菜的陌生的老婦人作傾心的懇談。

於是,在同齡同性的人群中,缺乏相親相近的理解和交流,便漸漸造就成為我一種痛楚的驕傲和孤獨的遺憾。也因此,一個人就學會了沉默,學會了獨語,學會了發現男人、欣賞男人且和男人交闞友。

男人,終歸與女人是大不一樣的。有時,我就奇怪地望著他們想,他們怎麼生來就一種性別的高姿態和優越感呢甲他們為什麼不像女人一樣那麼瑣屑那麼小氣那麼狹隘呢?他們怎麼就有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恢宏氣勢和運籌唯幄決勝千裏的深遠機謀呢?怎麼就有揚眉舞劍義重千金的大俠心性和破衣舊履仍視節如命堅信詩書滿腹氣自華的灑脫風骨呢?而當他們麵對所愛的人時,心裏又有著怎樣深隱的蜜語、無邪的浪漫和百煉鋼化作繞指柔的脈脈溫情呢?

我所交的那些男性朋友,有的個性獨特別致,有的處世成熟練達,有的才情機敏靈慧,有的品格優秀純正。即便是最普通最平凡的那些人,也能讓我感覺出一種不同於女人的深厚的善良和美好。我喜歡和他們一起以茶當酒劃拳取樂,喜歡看他們穿著綻了線的破.球鞋和帶有墨水點的髒襯衣在細雨漯漾的球場上呐喊奔跑,喜歡在燭光搖曳中傾聽他們密封已久的往事,喜歡他們抱著吉他輕輕地唱,誰看了我給你寫的信,誰把它丟在風裏......

而他們對我亦是十分知音。在學校時買菜打飯他們必定義無反顧地衝鋒在前,遇到冰淇淋糖葫蘆之類的請客也幽是這些打腫臉充胖子的窮漢買單,受了委屈哭哭啼啼向他們傾訴卻擱不住^他們的鬼臉逗樂,考試時他們縱橫聯係我則左右逢源必定門門過關......前幾天我在電台直播節目,兩三天後他們途來四盤錄音帶。而我在鄉下的偏僻學校教書時,他們隔三岔五便來朝拜,這個帶兩隻小狗,那個采一束野菊,還有的大清早擂我的門葉子,我昨晚夢見你病了,你還好吧爭。

當然,這些隻是生活裏一些微不足道的細枝末節,最重要的是,我和他們在心靈上有一種奇妙的默契和共鳴。我越來越深刻地發現,男孩子們的眼睛和心靈往往能夠超越女孩子虛華矮小的空間,他們翅膀的方向直指著蔚藍的廣闊的天空,他們可愛的囈語和狂想充溢著一種自然的野性的生機與活力,又不乏最原始最本真最動人的愛心與柔情......

往往和許多女孩第一次接觸時,我就準確而遺憾地感覺到她們像一塊塊清淺薄脆的彩色玻璃,而那些陌生男孩給我的感覺則像一篇小說精縮的序言或一本密度極大的剛剛打開的書。漸漸地,我就總是習慣性地去琢磨男孩子們的情態言行,揣摸他們的思維係統和內心世界,從而為我單純貧瘠的人生履曆增加一些.深度廣度和厚度,讓自己更多地具有男人中最精華的風格和品質。我並不為此感到羞恥,因為我知道,女人需要男人就像男人需要女人一樣天經地義。更何況,我隻是欣賞,隻是喜歡,並沒有濫愛。我尊重男人,也同樣尊重自己寶貴的至真至純的愛情。

沒有哪個女人不沾點兒水性。女兒是水做的骨肉。,賈寶玉真不失為女孩子們從古至今的第一須眉知己。我是清淩淩一泓水,映照著男人藍盈盈的一方天。我不是楊花,更無須揚花,便自有一番風景在胸中成錦。所以,那個夜晚,我對楊說,楊,我隻是你這株白楊的心中花,而不是隻會揚花的那種楊花。我隻是水性太重的一泓水,而不是落花流水兩無情的冰河水,你懂嗎,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