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李宗才捂住胸口,踉蹌的走出房間。頭也不回。
而他的身後,易水寒見李宗才走遠之後,再也無法忍耐胸腔的煩悶,嘴巴一張,成串的鮮血從嘴角滴落,如雨一般,綿綿不絕。
剛剛那一招。雖然看似是易水寒占盡上風,可是她隻是好強,強力接下李宗才一拳,身體早就受了重創,完那句李家拳,不過爾爾。便再也無法話,所受之傷較之後退幾步卸下易水寒不少功力的李宗才重了許多,也多虧李宗才不曾發覺,否則今夜肯定吃了大虧。
大喘一口氣,易水寒抑製住胸口的疼痛。慶幸著李宗才沒有發覺自己的傷勢,慢慢走到慕雪兒麵前。冷聲道:“你怎麼樣了?”
慕雪兒神情如剛才一般淒然,嘴角的血珠如易水寒的一般觸目驚心,臉色蒼白如紙,盯著易水寒眼珠不轉動,好像要看穿她一般,隻聽她嘴角微張,聲音細,易水寒細細分辨,才知道她的是:“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比我早生那些年,早遇上他,我嫉妒你,我嫉妒你,易水寒!”
難道她真的喜歡蘇白齊?易水寒有點不敢相信,難道自己真的錯怪了她?李淺陌是李宗才派來設計自己的無疑,可是這個女子,也許是湊巧來到這呢。
自己真不該太武斷了!
看著口吐鮮血神色淒慘的慕雪兒,易水寒第一次覺得原來自己竟然可以如此殘忍,心中充滿愧疚,聲音低沉,胸腔還是有著一絲疼痛,易水寒道:“雪兒姑娘,你真的不是李宗才派來的麼?”
慕雪兒恍惚之中,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
易水寒見她否認,更是覺得歉疚,歎息一聲道:“雪兒姑娘,我錯怪你了。”完之後,慕雪兒還是沒有回神,易水寒沉吟一下,道:“你要不要跟我走?”
慕雪兒隨口問道:“走?去哪?”聲音有些虛幻,似在夢中。
“去找蘇白齊!”易水寒毫不遲疑,出自己的打算,泉城城是再也留不得了,李宗才如今不知道,回去一想,定能猜出自己也受了傷,泉城是他的地盤,在這裏呆下去隻會是死路一條,雖然蘇白齊死了,易水寒也不在乎自己是死是活,可是,見不到蘇白齊的屍首,她不會甘心,何況,即使蘇白齊死了,不給他報仇自己也難在九泉之下麵對蘇白齊。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慕雪兒總算從沉思中醒來,粘著鮮血的嘴巴張的老大,驚異難以掩飾:“你什麼?!”似乎不敢確信剛才自己聽到的是真的!
易水寒堅定地點點頭,道:“我,你如果真的喜歡蘇白齊,就跟我去找他,你願意去麼?若是不願,我也不強求!”
慕雪兒忙不迭的點頭:“我願意,為他做什麼我都願意!”
易水寒微笑一下,眼光柔和的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上十多歲的女子,此刻,似乎那個身著淡黃衣衫的丫頭站在自己麵前,讓自己忍不住的想要去疼愛。蘇白齊啊,蘇白齊,你造的什麼孽?一個我也就罷了,在川蜀還要搭上一個唐魚兒,為了你,她連唐門上下數千弟子的歸宿都可以不問,現在,又有一個我見猶憐的慕雪兒為你癡情,你,真的是女子的克星。
隻是,每個女子都要在自己的生命中淪陷一次,不是麼?自己又何嚐不曾淪陷?
努力地讓自己不去想那些惱人的糾纏心底的念頭,易水寒扶起慕雪兒,再次問道:“出泉城可是艱險萬分,你真的願意跟我一起走?”
慕雪兒此時所受之傷其實比李宗才和易水寒都要輕上幾分,那一口鮮血,更多的是因為蘇白齊之死對她的打擊導致急火攻心而致,忍了一個下午,終於在易水寒懷疑自己感情的時候爆發出來,現在的她吐完幾口鮮血,反倒是不覺得身子有什麼疼痛,與其此時是易水寒扶起她,倒不如是她起身扶住身子顫顫巍巍的易水寒。
見易水寒還問自己這個問題,慕雪兒有些黯然。但依然堅定自己的法:“我一定去,留在泉城。我也隻是李家的傀儡和玩物,我這輩子,隻想再見他一麵!”她並沒有,再見之後,她就可以毫無顧忌毫無牽掛的離開這個世界了。
易水寒自然也不知道這個女子來找自己之時就已經有著輕生的念頭,見她如此,滿意的一笑,道:“好。那咱們走!”
原本李宗才在易水寒所住的廂房外安排幾名侍衛看守,隻要易水寒擅自離開,保準她還來不及趕到泉城城門便會被阻截,可是剛才李淺陌突然來訪,幾名侍衛心驚之下,紛紛跑去稟報李宗才,而李宗才在來到這裏之後。因為聽到易水寒突然出十年前的秘事,把左右侍衛盡皆遣走,自己受傷之後,也忘了再行安排,所以易水寒跟慕雪兒出的門外,反而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沒有任何人發覺。
兩個人悄無聲息的走出這個設在冬梅苑的廂房。慕雪兒久居於此,熟悉路勁,在前頭開路,她帶著易水寒繞過巡夜的丫鬟廝,兩個人一直到出了冬梅苑都無人發覺。易水寒微微一笑,看來李宗才剛才是真的被自己嚇到了。到現在都還沒發覺自己是偽裝,要不然也不會想不到在這冬梅苑設防。
李府四大院落,春柳夏荷秋菊冬梅依次排列,出得冬梅苑,便看到當日李宗才招待蘇白齊的大廳了,而要出府,勢必要經過這個大廳,大廳中此時還是燈火輝煌,幾名值夜的丫鬟婆子在裏麵聊打盹。
易水寒不想驚動,泉城城如此之大,即使自己能夠輕易的製住這幾名丫鬟婆子,但隻要他們之中一人發出聲響,勢必被別人知道,如今泉城城還在戒嚴之中,李宗才一聲令下,幾道城門加緊防備,自己想要出城就難於登了,何況身邊還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慕雪兒。
隻是,不經過大廳,又怎麼能走呢?
易水寒眉頭緊皺,此刻若是那個梁宅在自己身邊就好了,憑自己如今的本事加上梁宅相助,定能在幾個丫鬟婆子發出聲響之前製住他們。若是自己不受傷,自然也有信心在出聲之前製住他們,可是,如今,剛怎麼辦呢?
正當易水寒愁眉不展之際,身後突然傳來聲音:“易姑娘這是要帶慕雪兒姑娘去哪裏?”
糟了,易水寒心底咯噔一聲,沉了下去,被發現了,她假裝平靜,回過頭去,看到來人,一陣欣喜:“是你,梁老先生?”
這人正是梁宅,隻見他撚須一笑道:“不錯,是我,我猜到易姑娘今夜肯定要設法離開泉城,因此在此等候多時了!”
易水寒心底暗道慚愧,若不是剛才和李宗才撕破臉交手,自己可能不會離開的,畢竟在李淺陌來訪之前,自己剛剛下決定要留在泉城城,尋找殺死江白城的機會,觀察江白城到底和朝廷有什麼嫌隙。可是,既然現在自己真的要走了,那麼這些事也就不必了。
她微微一笑,道:“勞煩老先生久等了!”
梁宅擺手道:“久等倒也無妨,老夫隻怕等不到易姑娘那便麻煩了,不瞞你,老夫在剛剛戰後回來,還在猶豫者是不是要離開泉城呢。”
易水寒一愣,心想莫非是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故意這話,問道:“此話怎講?”
梁宅根本不知道易水寒也有過這個想法,這話完全是因為他真的把易水寒當成自己人,在他心裏,真心對蘇白齊的就是自己人,這個易水寒自然沒有人會懷疑她對蘇白齊的一片真情,哪知易水寒不知梁宅身份,自己又心中有愧,反倒以為梁宅話中有話。
他見易水寒問起,解釋道:“易姑娘不是那個江白城是蘇白齊蘇大公子的仇人麼?在川蜀,本就是他帶兵圍剿的,因此老夫本想借助泉城之力,為蘇大公子報仇。可是思來想去,老夫都覺得,還是蘇大公子的死活更為重要,既然易姑娘他尚有一線生機,而且也沒有親眼見到他死,老夫總想去川蜀找上一找,否則,一輩子都難以安心。”
易水寒這才知道梁宅不是諷刺自己的意思,看來是自己多想了,慚愧一笑,突然想起一個關鍵的問題,猶豫著,不知道該如何出口,沉吟半響,這才道:“水寒有個問題,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梁宅瞥一眼在旁邊聚精會神聽兩人話的慕雪兒,打剛才他就驚異怎麼她會出現在這裏,現在見她對誠澤皇子的話語都極為好奇,心中更是納悶,隻是此時不方便問易水寒,他搖搖頭,聽到易水寒的問題,擺手微笑道:“易姑娘但無妨!”
易水寒定定的看著梁宅,見他衝著自己溫和的笑著,自己難道又多想了,隻是,這個問題牽涉不,若是他不能回答的讓自己滿意,自己是斷難相信他的,難保他不是李宗才或者於南秋的人,故意跟自己站在一條戰線,想了一會兒,易水寒終於開口,一字一頓:“你,為什麼對蘇白齊這麼好?!”
聽到這話,梁宅的微笑僵住,他自然明白也理解易水寒的擔憂,畢竟她對自己不知根不知底,有這麼一問也是應當,隻是,自己要怎麼回答?難道要出真相?可是,就算當日誠澤皇子親自來問,自己都顧左右而言他,因為現在真的不能也不是出真相的時機,誠澤皇子雖然聲名顯著,但在這亂世,尚沒有尺寸之地可以立足。不,比要對他好得多。可是,若是不出真相,自己又怎麼讓易水寒相信?
沉吟半響,梁宅才道:“老夫知道易姑娘擔心的是什麼,隻是有些事,老夫現在還不能,有朝一日,若是能尋得蘇大公子,老夫會親口告訴他。可是現在,真的不是的時候。老夫隻能,在這個世上,老夫隻對蘇大公子一人忠心,其他人,不過是老夫暫時寄托的傀儡罷了,老夫也可以保證,老夫對蘇大公子的真心,甚至可以超過易姑娘你!”
易水寒聽的一頭霧水,但是從他真誠的眼神和斬釘截鐵的話語中,易水寒可以斷定這個老人所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她決定相信一次,縱使被欺騙自己也認了。
易水寒點點頭道:“好,水寒信你,既然老先生有些話不能,那麼水寒也不強人所難,雪兒姑娘,老先生,咱們走吧!”
此時一直在聽兩人話的慕雪兒才回答一聲“恩”,緊緊跟在易水寒身後,梁宅心底詫異,去找蘇大公子,難道這個女人也去?
易水寒見梁宅一臉的詫異,自然也明白他是在擔心什麼,微笑一下,解釋道:“雪兒是我的妹子,老先生盡可放心。”
梁宅點點頭,雖然還有事不明白,但是易水寒這麼,自然是告訴自己,她信得過,那自己暫時也不必多想什麼了。三人商議一會,這才向大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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