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見唐魚兒真情畢露,想起她做過的那些事,不由得讚歎這個女子真是少有的豪傑,愛也愛得,恨也恨得,從不做女兒的姿態,這麼一想,心底再也興不起鬥嘴的興致,也不忍心再和這個女子為敵,表情變得柔和,心中一軟,溫聲道:“唐妹妹,咱們別一見麵就彼此不想讓了,到底,咱們都是難以割舍思念的可憐的女子罷了,正應該彼此支持,怎麼還這般為敵。”
唐魚兒見她的真摯,聽到那聲妹妹的稱呼,更是覺得舒服,她又何嚐真的恨過易水寒,隻是不能被她比下去罷了,聽易水寒如此,唐魚兒反倒不好意思,也陪笑道:“易姐姐,剛才是妹妹錯了,其實妹妹聽到姐姐在夢中的那些話,早就被感動的不行,姐姐才是那個用情最真也最苦的人。”
“傻妹妹。”易水寒感歎一聲,握住唐魚兒的手,兩人相視一笑,過往的不快如清風雨露一般消失在風中,一點不留。
蘇白齊見兩人幾句話後便化幹戈為玉帛,倒省去了一樁麻煩事,剛才還流著淚的臉不自覺也跟著兩個人一起笑了起來。
唐魚兒見他笑的可氣,不由得惱怒,伸手在他身上打了一記,道:“你笑什麼?都是你這個呆子喜歡沾花惹草,才惹下這麼多情債,不隻害了我和姐姐的終身,不知在哪裏還有一個林語軒呢,想想真是可氣!”
蘇白齊不敢還口,但心底不由得好笑。我沾花惹草?易水寒和你又有誰是我主動招惹的?語軒?她可是第一個住在我心裏的女人。你還要嫉妒不成?
易水寒也不知道蘇白齊怎麼想的。隻是雖然和唐魚兒一笑泯恩仇,對於蘇白齊她還是保留著自己的那份驕傲,有些話,在夢裏還行,醒著的時候,她是不會的,雖然一直在心裏想假如蘇白齊能活下來,自己一定要怎麼怎麼樣。可是,如今蘇白齊真的出現在眼前,易水寒倒真的還放不下自己的那份孤傲,雖然思念催人老,可是,有些時候,有的尊嚴,還是要留點的。
易水寒表情變得冷漠,招呼一下站在蘇白齊身後偷偷的看著蘇白齊的慕雪兒,指著她問蘇白齊道:“你還記得她麼?”
蘇白齊不知易水寒要什麼。隨口回道:“認識,蘇州沁香樓的花魁。慕雪兒姐。被李宗才在泉城外救到泉城的。”
易水寒冷冷一笑,剛要這個女人一直為了你魂不守舍之類的話的時候,慕雪兒卻突然話,雖然表情羞澀,可是話語堅定:“我不是在泉城城外被李將軍救的,我是被他從蘇州直接請來的。”
“哦?”蘇白齊麵目上露出驚訝,不知道李宗才為什麼要騙自己。
慕雪兒見他不解,繼續解釋道:“李將軍知道蘇大公子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因此把我請來,想讓我趁機和你培養感情。讓你在乎我。”
旁邊還在數螞蟻的梁宅聽到這話也是一陣驚訝,走了過來,蘇白齊更是詫異,李宗才是想要做什麼?讓慕雪兒跟自己培養感情,以自己的個性,若是真的在乎慕雪兒,自然會極為在乎泉城的,隻是,泉城城的安危自己本來就極為在意,難道是李宗才不相信自己,所以想用慕雪兒來牽製自己?
易水寒見蘇白齊不解,突然想起一事,道:“我在泉城的時候,見李宗才極為在意十年前在魔醫穀一戰背後的事極為在意,莫非,他猜到了你的身份?”
蘇白齊搖搖頭,自己的那個隱秘身份,任憑他是大羅神仙下凡也不可能猜到,隻是,易水寒這麼,莫非李宗才真的是嗅出了一絲詭異,因此下賭注在自己身上?
梁宅沉吟半響,道:“看來李宗才此人的野心不,誠澤皇子還記得下臣在揚州過的話麼?”
在揚州過的話?蘇白齊片刻明白,那是自己跟於師弟重遇的那一,在揚州聽雨閣舊部喝酒,梁宅在酒席散後叫住自己,跟自己了一番話,隻是這跟李宗才有什麼關係?
梁宅見蘇白齊還是沒有想到,提示道:“下臣那日,李宗才此人雖然一向謙和示人,但是城府極深,是皇子日後最大的對手。”
蘇白齊片刻明白,他當日是過之話,那麼如今再提的意思是也許李宗才真的有針對自己的陰謀,蘇白齊冷冷一笑,這個李宗才是想這下想的瘋了吧,竟然連自己都想算計,難道他不知道若是知道的真相,他爭奪下的困難又要多上幾分麼?蘇白齊又想起剛剛梁宅所李宗才昨日還在泉城傷了易水寒,心中更是憤怒,看來去泉城,跟李宗才要算一算賬了。
易水寒此時似無意的又道:“我昨日在城頭觀戰,見明明江白城占據上風卻下令退兵,我猜想他和如今的朝廷之間似乎也有點什麼嫌隙。”
這話,自然是易水寒覺得這對蘇白齊有幫助,隻是她不想表現自己對蘇白齊的關心,因此裝作無意,似在自言自語。
蘇白齊剛才隻顧著易水寒的傷勢,也沒有在意江白城來到泉城這個消息,此時易水寒一個提醒,蘇白齊立時想起,前仇舊恨湧上心頭。
唐魚兒更是激動的牙齒緊咬,恨恨道:“這賊子殺我十三哥,這一次,在不能放了他!”
蘇白齊點點頭,道:“十三公子的仇自然要報,看來這次來泉城,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呢!”
他神色悠然,目視遠方的泉城城,雖然泉城城的輪廓都難以看到,但蘇白齊可以斷定,泉城將是十年前魔醫穀之後,再一個風雲際會的地方!
易水寒聽他口氣,似乎決定了回去泉城,擔憂道:“你準備就這麼回去?”
蘇白齊冷笑一聲道:“自然!”
易水寒有些驚訝:“就咱們幾個人你想去找江白城和李宗才算賬?”
“那又如何?”蘇白齊的眸子裏更多的是自信。雨墨門大公子從來不少這種睥睨下的傲氣。
易水寒還是不放心:“泉城城可都是他的人馬。你莫忘了。你那個於師弟也和我撕破臉皮了。他可是指望不上的!”
舒傑聽到這話,心中一怒,於南秋,哼,當年那個跟屁蟲似的孩子竟然敢這麼做,這次去泉城自己也繞不了他!
蘇白齊卻不氣不惱,從剛才聽到於南秋不肯去救自己他就一直不曾在意,此刻。更是不放在心上,淡淡道:“於南秋於師弟,他在我手裏還翻不了!”
看著蘇白齊目空一切的豪氣,易水寒心中一動,這種表情在他臉上出現,真是久違了,自己還記得當年那五個消息告訴他的時候,自己也曾替他擔心過,可是每次他都一笑置之,臉上的表情和此刻一般無二。心中一安,易水寒想到。罷了,有他在,自己又何須擔心什麼,即使這次他敗了,自己陪著他就是,雖然不肯承認,可是,自己這一生,是都跟他在一起的了。生與死,都隻是為了他的。
唐魚兒心中更是無比的幸福無比的甜蜜,自己的男人,是這麼一個英雄,自己難道不自豪麼?
慕雪兒的心更是越陷越深,本以為自己出這件事他會驚訝,會憤怒,那都可以理解,隻是,他竟然沒有絲毫的異樣,如同談論晚飯吃什麼一般平靜,這樣的男人,真的是女子的劫難。
泉城內,李府大廳中,得知易水寒慕雪兒梁宅三人趁夜逃離的李宗才大發雷霆,往日謙和儒雅的他在此刻方顯出一方義軍首領的氣勢,隻是,昨日自覺敗給易水寒的他此時的心裏滿是恐懼,若是昨日白日裏易水寒走了也便罷了,可是在晚上自己與她爭鬥之後反倒走了,李宗才心裏沒有底,如果蘇大公子沒有死,李宗才不敢去想這種可能性,雖然自己手下兵將過萬,可是麵對十年前威震下的大公子,他甚至連反抗的心都不敢有。
昨晚在大廳值夜的丫鬟婆子跪倒一地,戰戰兢兢的看著眼前愁眉不展不停的走來走去的李府主人,知道自己的生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間,可是,真的,昨晚的事不能怪他們,那兩個黑影如鬼魅一般出現,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怎麼能阻擋?
李宗才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易水寒走了,總得找個人發泄自己的憤怒和,恐懼吧。誰讓這些人倒黴,昨晚在大廳值夜,誰讓他們倒黴,讓易水寒在他們麵前讓他們眼睜睜的看著易水寒離開。
而另一方麵,看著旁邊似笑非笑的張豺狼和於南秋,李宗才心底一歎,自己的怒氣倒是好平息,可是,得給這兩個與自己同為義軍首領的人一個法吧,不忍的揮揮手,李宗才道:“把這些人都拖下去斬了!”
“老爺饒命啊。”丫鬟婆子們的求饒聲此起彼伏,響遍大廳,可是,在李宗才怒氣不消的時候,誰敢給他們求情,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麼?死道友莫死貧道,李府眾位侍衛摸摸自己的脖子,還想讓它在自己的身上多呆幾年呢,不敢反抗李宗才的決定,上去準備將一眾丫鬟婆子拉下處死。
求饒聲還不間斷,還是沒有人敢替他們求情。李仇儲心中不忍,可是身為人子,豈有當麵否決父親話語的道理。李仇精則一點都不想替他們求情,自己還生氣呢,慕雪兒走了,自己的一片癡情化為流水,本以為蘇白齊一死,父親就會把慕雪兒賜給自己了,昨日興奮的難以入眠,可是如今,李仇精看著下麵求饒的丫鬟婆子,心中冷笑,父親斬首,還真是便宜了你們,要是我,非得將你們五馬分屍不可!
求饒無用,眼看一眾丫鬟婆子就要被侍衛們拉下,旁邊一直眯著眼睛沒有話的張豺狼突然開口:“李將軍且慢!”
李宗才一愣,不知道張豺狼又有什麼幺蛾子,話易水寒算是如今泉城三方義軍都在意的人物,讓她就這麼在自己的地盤逃走。自己確實還有推卸不了的責任。可是自己已經殺了昨日值夜的所有丫鬟婆子。難道還不夠麼?張豺狼還想要自己做什麼?
李宗才心中沒底,問道:“張將軍有何話?”
此時,丫鬟婆子們求饒聲停了下來,侍衛們也暫時停止了把他們拉下去的動作,整個廳中所有人都看著張豺狼,心中不確定,這人到底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還是嫌殺人太少的修羅。
張豺狼掃視一眼。麵上露出笑容,衝李宗才道:“將軍何須如此動怒,這些下人們也沒犯錯,想那易水寒和梁宅是何等的高手,又豈是他們能阻攔的住的,還請將軍手下留情,饒他們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