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鄭佑大出一口氣，把打了老半天的奶油連碗帶攪拌器輕輕放到水池裏。換了個姿勢，拉伸了一下身體。
唐久盯著鍋裏濃稠的巧克力液體，麵無表情。“下次我去你家。”這句話是刻意壓低聲音對鄭佑說的。
鄭佑一邊洗著碗一邊應著話。剛剛的一小時，過得真慢。
周澤宇回到局裏的時候老大在警長辦公室裏說些什麼，他不安的踱步，雙手插在腰上，偶爾伸出手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周澤宇走到一個女警旁邊問：“老大這是怎麼了？”
女警歎了口氣：“陳佳在昨晚搜查的時候找到了疑點，說可能餘樂沒有殺阮軟的意圖。如果證實了這點，阮軟至少是個防衛過當。老大就想說深入查一下，但是昨晚狀況你也看到了，阮世琛在這事兒也不好挑明。今天警長要我們做結案報告，老大就進去理論，說案件真相不明不能結案……”
周澤宇冷笑了一下，“昨天陳曦也是陳佳叫來的吧？這不折騰麼？餘樂死了關她屁事。還把人叫來挨羞辱，也不知道是姐妹情深還是想看她堂姐笑話。”
“聽說陳佳和陳曦關係挺好的，應該是真心想讓她姐過來看看吧。你別老把人想得這麼壞嘛，雖然陳佳老一張撲克臉也沒什麼朋友，不過有事拜托她她還挺熱心的。”
“哦？是嗎？平時看到她板著個臉就不想去接觸了。”周澤宇看了眼整理資料的陳佳，想著陳佳其實是個挺好看的女孩，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一臉喪，讓人看了沒興致。
“砰！”警長的辦公室門被大力推開，老大頭也不回的衝出來，警長跟在身後大喊“你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行了，不要拖累我們局裏其他人。我還是那句話，要麼結案要麼滾！”
老大走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開始收拾東西，他拿出證件和配槍看了很久。他明白搜查遇到障礙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但是昨天陳佳找到的證據能夠直接推翻案件的定性，他不能視若無睹，他的良心上過不去。老大抬起頭，用力呼出一口氣，把證件和配槍放在桌上，抱著自己的東西往外走。
陳佳站起來，“老大！”組裏其他人也紛紛站起來看著門口的方向。老大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在幾秒的愣神之後堅定的離開了。
周澤宇明白，老大想說的太多，但是他不能說。和對警長的態度不同，周澤宇很敬重老大。也許他是真的為了正義和真相而生的人。自己的懶或者世故，並不影響周澤宇對於英雄的崇拜。他自己也有英雄情結，隻不過周澤宇的童年並不美好，沒辦法支撐他成為一個英雄。
劉盛看著老大離去的背影，原本叉著腰的雙手捂著臉用力搓了一下。轉身回辦公室的時候，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後悔和失望。
劉盛並不想做一個狗腿子，他也曾像老大一樣尋求過真相。他也看到過，搜查這種權貴案件的人下場是怎樣的。劉盛做警察後，帶他的師父在一次搜查中慘死，最後被判定為意外。師父的家人得到一筆巨款作為補償，師母當初連哭的勇氣都沒有。劉盛記得師母說過一句話“如果我們沒有孩子，這事是多少錢都不可能平息的……”為了孩子，隻能忍，別無他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