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冷,而那枯寂昏暗的監牢更冷。
沒有一絲的熱氣,甚至沒有一絲的活氣,這牢房裏除了森森白骨,除了那些已經被折磨得近乎斷氣的魔修,估計就隻有那幾隻啃食腐肉的老鼠還有著精神氣爭搶著食物。
本就雜亂的稻草鋪就的床已經被這些黑夜的偷盜者給弄得更加不堪,甚至留下些什麼排泄的東西,監牢裏透出一道道臭氣來。
在牢房的深處,本來該關著一些頗有實力的魔頭的,隻是那梨園詩會要送人去當獵物,也就騰空了大半。
除了一些已經沒有什麼太多生氣的魔修之外,便隻有那一處透著點點月光的角落裏,有一名女子蜷縮在牆角,在冷冰冰的空氣中不住的顫抖。
她手腳的筋脈已經被挑斷,使不上一絲的力氣。
隻是盡管如此,她的手上、腳上仍然戴著沉重的鐐銬,甚至每一處鎖鏈上都刻有些侵蝕血肉神魂的靈紋。
每一處肌膚上都有著傷痕,或是用鞭子抽打,用烙鐵炙烤,甚至用一根根細若綿絲的銀針深深地紮入她的各處穴道,筋脈,似乎想奧秘她身上探求些什麼秘密。
她沒有哭,因為她的眼睛裏已經空空的,原本靈動的眼眸已經被人挖去了,隻剩下已經幹枯結疤的血肉,蒼白枯槁的頭發已經沒有一絲的潤澤,幾近於凋亡。
其實她早就該死去了,隻是她額上已經隻殘存一半的幽藍色花紋仍然在保護著她最後的生命與神魂。
她其實想過很多次自殺,但她仍掛念著與自己失散的父親,掛念著那位自己心中久久無法散去的身影。
她用盡力氣,伸手摸了摸自己額間的花型靈紋,那道他留給自己唯一的東西。
“小姑娘,你在等人嗎?”
此刻,已經趴在地上,即將就木的老太婆看著眼前的姑娘,突然問道。
她沒有回答,但她記得他已經與自己道別了,不會來的。
“小姑娘,別等了,老婆子我等了幾十年,被落在這鬼地方幾十年,也沒有等到那人來救我……你,也趁早放棄吧。”
那老太婆發現她沒有理會,也沒有介意,隻是自顧自地說著話,似乎曾有人對她許諾過什麼。
“老太婆,要死一邊死去,別在這裏礙本大爺的眼。”
看守牢房的獄卒對這等話語尤為不屑,踢了踢牢門。
有人來救?哼,幾百年來,凡是入了他們萬劍宗的劍牢,就沒有見過一個人能活著出去,想要救人,除非那人有對抗整個萬劍宗的實力。
老太婆淡了聲音,也淡了氣息,隨即化作了一堆枯槁,到死也未曾等待曾經對他許諾的少年。
“切,老東西,真以為當年被抓是因為什麼?真以為有人會為了她與萬劍宗作對?這一切不過是元嬰師祖的計謀。”
獄卒看著這人的死去,並沒有半分的同情,反而地譏諷地道出了那老太婆如此悲慘結局的真相。
那年她愛上的那個少年是萬劍宗外出曆練的弟子,而她正是那個弟子外出打算擒拿的魔修。
她的重傷、被擒,一切都有他的影子,甚至她苦苦經受酷刑堅守,也隻因為他一句會來救她的承諾,誰料想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場笑話。
也好,畢竟她死去時終究未曾得知真相,否則又會有多深的不甘啊!
這或許是那個已經成為元嬰大修士的男人給予她的最後慈悲。
“我說你不會也被什麼人騙了吧?和這老太婆一樣?”
獄卒看著蜷縮在角落的小姑娘,無聊地問道。
這姑娘自然不可能是元嬰老祖使了計策捉來的,畢竟不過是一名築基期的小修士,算不得什麼人物。
類似她這等魔修,本來也就隨意打殺了,並沒有什麼太多的價值。
隻是那一日當一名金丹真人遇到這個魔修時,卻發現她竟然不過是一介凡人出身,修行了魔功才由凡蛻變成修士。
然而魔功畢竟是魔功,兌換修為是有代價的,魔功的修行往往都是用無數生靈的性命來換取修為與前進一步的竅門。
隻是這她渾身上下卻並沒有半分業障,唯有的隻有那象征著魔道功法的一點點魔氣,並不是什麼凶惡之徒。
如此情況下修行成了築基,自然是讓金丹真人很是疑惑,但當他捉下她了解了情況之後,算是了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