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你不記得了,但你曾經教會我許多事情,有很多人都教會了我很多事情,但他們都已經不在了。】
【我總會懷念他們,因為我身上僅有的東西都是他們留給我的,不靠那些東西,我堅持不到現在。】
【而真正讓我堅持至今還沒迷失的,是我的信仰。】
【我的信仰,是你給我的,方隊長。】
陸驛站硬生生靠著太極掌接了白柳全力的一鞭,然後借力打力,將這一鞭子給轉了回去,反手又抽出了重劍,怒氣蓬勃地嘶吼:“世界線重疊!”
“離開神殿吧,白柳!!”
“我是絕對不會讓你成為邪神的!”
“你也——”陸驛站惡狠狠地將重劍揮舞下去,砸在白柳張開的鞭子上,他眼裏有淚滑落,“——根本不想當這個邪神,不是嗎?!”
【我審判了許多怪物,罪人,異端。】
【這些東西在我的眼裏,原本是有清晰的界限的,但越走到最後,我發現無論是怪物,異端,還是罪人,他們和正常人類的之間的界限是那麼的不明晰,連我這個審判者,也無法判斷哪個應該審判,哪個不應該審判。】
【所以當我自己也成為異端的那一刻,我是迷茫的,方隊長。】
【我看到了那麼多未來,每個未來裏每個人都成為了怪物和異端,都犯下了各種各樣傷害人的罪行,我應該像是岑不明那樣,為了保護更多的人類,將所有異端都審判了,還是像是白六那樣,對所有異端都接受呢?】
【我不知道怎麼選擇是對的。】
【越是到最後一刻,我越是猶豫,越是迷茫,我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審判者,也不是一個合格的救世者,但那些優秀的審判者和救世者,都已經離開我了。】
【在我最迷茫的時候,我遇到了白柳。】
【——隻有十四歲的白柳。】
神殿裏一片淩亂,白柳的鞭子和陸驛站的空間折疊技能相撞,被疊成了支離破碎的幾節,忽閃忽閃地掉落在地上,白柳的右手手腕整個被打斷了,陸驛站的重劍插在牆上,他肩膀上全是血,從地上撐起來想要站起來,胸膛劇烈起伏著。
陸驛站半張臉都被血染紅了,白柳的襯衫被血浸濕到隻剩背部是白的。
他們彼此對視一眼,同時放棄了用武器,赤手空拳地向著對方撲了過去。
方點將信紙翻了一頁。
【十四歲的白柳,是個很奇特的孩子,我以為他是個怪物,但他會哭,會笑,會喜歡故事書,甚至會記得我一句隨意的話,半夜起來看書考學校,被我發現後還冷淡地警告我不要自作多情,他不是因為我的話看書的,而是他自己想看。】
【他……不像是個怪物。】
【你告訴我,不能用看怪物的眼光看世界。】
【無論他們未來是怎麼樣的,但他們此刻,都是人。】
【我是人,白柳是人,岑不明是人,前二隊隊長也是人,大家都是人,有欲望,有感情,有為之奮鬥的東西,有想要達成的結局——】
【——有想要保護的人。】
【現實之所以是現實,並不是因為遊戲不能登陸,而是因為現實裏,有我們想為之守護的東西,哪怕這些東西對於邪神而言,隻是一個玩具,但對於我們來說,這就是值得我們付出一切,為此變成怪物,甚至再為此從怪物變成人的東西。】
【怪物不可能永遠是怪物,人也不會永遠是人。】
陸驛站將白柳摁在地上,流著淚,狠狠地一拳砸過去:“白柳!!你不能再繼續走下去了!”
“你為了贏這場聯賽已經做了夠多的事情了!!”
“再繼續走下去,你還會失去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