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伏龍村裏沒有了陸上的客源,曹福的客棧也變得冷清。不過意外的,食肆生意卻是好了起來。
無論仙山上原有的弟子還是新來的仙人,閑暇之時,都喜歡到曹福的食肆裏去吃點酒菜。於是曹福雖然生意冷清了許多,倒是與好些仙人成了好友,比如季賢和景南。
“我等深入大洋,若遇到仙術失靈之處,便隻能靠自己。”季賢道,“還是小心為上。”
曹福頗是感慨,道:“你們真的要離開麼?留在仙山裏不好麼?”
景南道:“仙山雖好,可我等一直在此處,終究局悶得慌。”
曹福“嘖”一聲,道:“我也不怕你是個仙人。說實話,你們就是無憂無慮太久了,才覺得外頭好玩。不是我老曹吹牛,你們出去轉一圈將天下走遍,恐怕最終還是會覺得隻有伏龍山好。你們看我和阿嬈,天崩地裂也隻躲在自在居裏,哪裏也不去。”
正在一旁幫忙幹活的阿嬈目光閃了閃,道:“我也不是哪裏都不去……”
曹福聽出這話裏的弦外之音,愣了愣:“何意?”
景南道:“阿嬈也想跟我們出去一趟。”
見曹福變色,阿嬈忙道:“我許久不曾回去看過我父母的墓,也許久沒見到我的那些族人,也不知他們好不好。掌櫃,我這些年都不曾請過假,就讓我請這麼一回吧。”喵喵尒説
曹福終於翻了個白眼。
他豈不知這小妖的腦子裏想著什麼。自從景南來到島上,他們就看對了眼,成日在一起。
阿嬈那膽小如鼠的性子,曹福是知道的。當年大戰,阿嬈嚇得哪裏也不敢去,隻縮在仙山上瑟瑟發抖。曹福還覺得自己運氣不錯,畢竟她越是怕死就越是會老老實實呆在自在居裏,好好幹活。
結果遇到景南,她竟然連回到陸上那等不能使用法術的地方都不怕了。
一個沈戢一個阿嬈,他手下的夥計,全讓這幫仙人給拐跑了。曹福心中長歎,幸好如今隻是每日做做菜,日子清閑,否則這生意是沒法做了。
他看阿嬈一眼,沒好氣地從懷裏摸出一個布包,交給阿嬈。
阿嬈打開,隻見裏麵竟是幾片金葉子。
“如今的陸上,可不比從前,你衣食住行都用不得法術,處處要花錢。”曹福道,“我離家多年,幫不得你什麼,唯有這點攢下的積蓄,你拿去用。”
阿嬈愣住,看著曹福,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掌櫃你……”
曹福不耐煩地揮揮手:“多餘的話莫多說。店裏的事還等著你做,去了可莫整日想著玩,不肯回來。”
阿嬈訕訕,隻得收下。
“知道了。”她小聲道,臉上笑開了花。
沒多久,眾人紛紛登船。
大船揚帆起錨,兩邊揮手道別。
巨大的白帆在海風中張得鼓鼓,帶著大船離岸而去,越來越遠。
木虎變回原狀,被穀雨拿在手上。
“淩曦!”他招著手,大聲道,“等你長大了,我也帶你出去玩!”
淩曦懵懵懂懂,不解其意,可看到他揮手的樣子,頗是高興,也跟著揮動著胖胖的小手,“咯咯”笑起來。
“莫聽他的,我們淩曦哪裏也不去。”北鬥星君說著,將淩曦從白凜懷裏接過,笑眯眯道,“走,星星帶你去翠月礁放風箏。”
“放什麼風箏。”南海仙翁也伸手,“你不是喜歡船船麼?翁翁帶你去坐船看小魚。”
二人你爭我奪,隻抱著淩曦一路走開。
白凜和荼蘼都對這情形見怪不怪,無奈地相視一笑。
他們再度將目光投向遠方,海天之間,那大船已經變得很小,唯有白帆依舊清晰可見。
白凜將伸手,將荼蘼輕輕摟在懷裏,相依偎著。
“他們還會回來麼?”她輕聲問道。
“不知。”白凜道。
荼蘼抬頭看了看他,那張無瑕的臉,如今在太陽底下,竟是會曬黑了。
白凜發現她盯著自己,問:“怎麼了?”
“白凜,”荼蘼道,“我們養一隻狗好麼?”
提到“狗”字,白凜的臉拉下。
“為何?”他說。
“自是淩曦喜歡。”荼蘼道,“你不見她每每見到我師兄師姐的寵物就高興得很,連北鬥星君都養了狸貓來逗她開心。”
白凜輕哼一聲,卻朝南海仙翁和北鬥星君的身影瞟一眼,沒有反對。
“我聽沈戢說,你讓他把造船剩下的木料弄到了山上去,要做什麼?”荼蘼又問道。
“小屋終究還是小了些,淩霄愛跑愛鬧,活動不開。”白凜道,“我昨日跟仙翁商量,大銀杏旁邊的那處台地,可用來造一處新屋子。”
荼蘼想了想,明白過來他指的是哪裏。
那處台地,在一處崖峰腰上,堪堪挨著大銀杏。
見她若有所思,白凜忙道:“小屋自然也要留著,我會造一道橋,將兩處連起來。”
荼蘼看著他,有些好笑,手指撫在他掌心的繭上。
“你如今可不是上神了,像凡人一般造屋子可是費勁得很。”她說。
白凜不以為然,頗是傲氣:“那又如何,我造出來的東西,定然還是比凡人強出許多,你看著便是。”
死狗。
荼蘼心道,看著他,臉上卻止不住笑意深深。
她依靠在白凜懷裏,望著前方的大海,問道:“造好之後呢,我們又該做什麼?”
白凜低頭,吻了吻荼蘼的唇。
“到時候便知道了。”他說,“你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你在何處,我就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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