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頭翁說:“易容術沒有傳說中的這樣神奇,但是,通過草藥,可以讓一個人改變皮膚的顏色,發出的聲音,甚至可以短時間裏挪動五官的位置。”
白乞丐接著說:“是的,我們也懷疑那是易容術。實際上,從我們走進道觀的時候,就感覺這個道觀裏充滿了邪氣,總感覺這個道長似曾相似,但又不知道在哪裏見過,所以,我們就暗暗留了一手,長刀交出去了,但是我的拐杖沒有交出去。道長要我的拐杖時,我說我腿腳不方便,走路離不開拐杖,就讓拐杖陪著我這一把老骨頭吧,道長就沒說什麼。現在,道長原形畢露,原來他就是十年前那個惡僧,我抖出拐杖,拐杖前麵伸出了一尺長的刀片。是的,我這把拐杖是有機關的,機關一按,刀片就從拐杖裏伸出來。我挺著拐杖刺向站在最前麵的一個道士,他倒了下去。道長反應極快,他拉著身邊兩個道士擋在自己身前,我兄弟兩拳將那兩名道士打到了,但是道長逃走了。”
我聽得驚心動魄,問道:“此後再見過這個惡僧嗎?”
白乞丐說:“沒有。江湖這麼小,隻要他沒死,我肯定還會碰見他的。”
第二天早晨,我們來到了稷王山下。稷王山莽莽蒼蒼,如同一條大蟒趴伏在蒼青色的天空之下。傳說中,遠古有一個名叫後稷的神仙,在此播種五穀,並教人稼穡,後人將這座山稱為稷王山。小麥、大麥、穀子、高粱、糜子……這些莊稼都是後稷栽培成功,並加以推廣的。如果沒有後稷,人類茹毛飲血的時代,還會推遲很長時間。
大胖子的合圍尚未成功,但把持著主要交通要道。我們沿著空無一人的山穀行走,走進了一座村莊,村莊裏有一座祠堂,上麵寫著“王家祠堂”,祠堂很大,裏麵能夠擺下幾十丈方桌。全村人的紅白喜事,都在祠堂裏舉辦。
總舵主滿頭白頭,胡須花白,他一看到我,就拉著我的手說:“呆狗,你都長這麼大了,我早知道你會來的。”
我看到總舵主比我上次看到他,又老了很多,禁不住黯然神傷,我說:“劣徒來遲了,讓總舵主受苦了。”
總舵主笑著說:“不遲不遲,好戲才剛剛開始。”
總舵主剛剛說完,門外就走來了一個少年,他喊道:“敵人要來下戰書。”
總舵主一揮手說:“讓他進來。”
從門外進來的是一個又瘦又高的中年人,眼睛歪斜,嘴巴歪斜,一看就知道不是良善之輩,他操著關中話說道:“我們總幫主請你們總舵主赴宴,有膽量就來。”然後從身上拿出了一張黃表紙。
有人接過黃表紙,遞到總舵主手中,我看到上麵寫著:前總舵主,午後在稷王廟赴宴,敢來就是好漢,不敢來就是狗熊。你的朋友梁廣寒。
梁廣寒就是大胖子的名字。
總舵主拿著這封戰書,臉上帶著笑容,他鋪開紙張,在上麵寫道:刀山火海也敢闖,從來不懼鬼魍魎,自古江湖正壓邪,老夫此去又何妨。
高個子看著總舵主所寫的這首詩歌,嘿嘿冷笑著,他說:“死到臨頭還敢嘴硬,總幫主手下有上萬人馬,現在來到稷王山的不到一半,就已經把你們圍得水泄不通。識相的,就乖乖交出總舵主的位子,饒你們不死。”
我聽到他說的是關中話,也用關中話回道:“日你媽的,你這個老慫再囉嗦,老子一把捏死你。”
高個子聽到我說關中話,略顯驚訝,他說:“自古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你憑什麼捏死我?”
我冷笑說:“你要不是來使,老子早就取你性命了,快點滾。”
高個子把那首詩歌放在口袋裏,快步走出了王家祠堂。他站在王家祠堂的大門外,看到我沒有追出來,這才敢高聲叫喊:“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奉勸你們快點投降。”
我追下台階,喊道:“投降你媽的逼。”高個子臉色煞白,騎上馬一溜煙地跑了。
稷王山山腰有一座幾十個人的村莊,村莊名叫穆家寨,傳說穆桂英當年曾經率兵在此駐紮。梁廣寒在這裏設下鴻門宴,等著總舵主。
總舵主隻帶著十幾個人,我、瞎子、白乞丐等,留下白乞丐和豹子守衛王家祠堂。和梁廣寒比起來,我們的人數占據絕對劣勢,僅有上百人。臨出門前,白乞丐把一副墨鏡扣在了瞎子臉上,他說,這副墨鏡是石頭鏡,價值不菲,是他來稷王山的路上,從一個富商的身上摸到的。那名富商戴著石頭鏡,坐在八抬大轎上,見到前麵有人,就嗬斥:讓開,讓開。豹子就像小小地懲戒他一下,看到他坐在飯館裏吃飯,摘下石頭鏡,小心放在鏡盒裏,就走近他說話。他推了豹子一把,喊聲去去去。然而,就隻是這一句話的工夫,石頭鏡和他的錢袋子都溜到了豹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