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訪辦是受市委和市政府雙重領導的,作為常務副市長,陶海春雖然是信訪辦的分管領導,但是他清楚,信訪辦主人王富山是錢培元的人。同時,作為分管黨群副書記閻華文也是黨委負責分管信訪工作的領導。陶海春這麼說,不但推卸了自己的責任,而且還把閻華文和信訪辦都繞了進去,要知道,陳寧這次下來就是來檢查信訪工作的。今天這麼多的情況反映上來,明顯是信訪工作做得不到位。陶海春說完,心裏還在想著,你老閻也先別忙著把責任往我的頭上扣,要說到責任,大家都有責任。
錢培元此時也在旁邊坐不住了,特別是材料裏麵群眾反映的那些黑社會分子叫囂的那句話:“政府為他們撐腰”,這並不是明擺著把矛頭指向了以他為首的市政府嘛。連忙一副誠懇的神情對陳寧說道:“陳市長,對於我們寧遠的拆遷工作上的一些問題,我們信訪辦的主任王富山同誌,也曾向我彙報過一些情況,但是我沒想到情況會象今天材料上反映的這麼嚴重。不管怎麼樣,我這個市長是有責任的。不過,陳市長,對於我們在拆遷工作上和群眾之間發生的一些矛盾,我也曾向何書記彙報過,也曾在常委會上提出過。當時,何書記就提出過,拆遷工作關係到我們寧遠經濟建設的大局,或許有群眾想不通,或者象政府漫天要價,但是必須要服從我們寧遠的經濟建設大局。所以,我們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錢培元雖然沒有閻華文這麼反應激烈,說話也比較婉轉,但是不難聽出他把責任都推到了市委書記何海鬆的頭上。一旁的陶海春聽到錢培元把矛頭直接指向何海鬆,正要轉頭進行反駁的時候,突然眼睛一亮,驚喜地叫道:“何書記。”
眾人轉向門口一看,果然市委書記何海鬆和市委常委、市委辦主任李紀和出現在了門口。何海鬆畢竟在寧遠市立威已久,剛才錢培元的那番話,錢培元自問很可能被何海鬆聽到了一些,看向何海鬆的眼神不由地顯得有些尷尬。而陶海春則是一副驚喜之色,剛才錢培元和閻華文的攻擊,他一個幾乎是要抵擋不住了。
不過,何海鬆根本就沒有理會陶海春的招呼,而是一臉凝重的快步走到陳寧麵前,微微彎腰一臉沉痛地對陳寧說道:“陳市長,我向您檢討,今天是我接待信訪的日子,但是我違反了規定,沒有參加今天的信訪接待工作,還縱容手下弄虛作假,我向您檢討。”
何海鬆的這一舉動讓接待室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特別是錢培元,他雖然不知道何海鬆今天在信訪記錄上弄虛作假,但是他從陳寧的話裏已經聽出了有這麼一層意思。本來,等何海鬆到了以後,他想看一出好戲的,沒想到何海鬆一到,便主動向陳寧承認了錯誤。
這時,跟在何海鬆身後的市委辦主任李紀和也連忙跨上一步,低著頭,一臉羞愧地說道:“陳市長,其實在信訪記錄上弄虛作假的主要責任在我的身上。本來今天何書記是去臨州向張書記彙報我們寧遠的黨風廉政建設的工作。因為今天又是何書記的信訪接待的日子,所以我就打電話讓信訪辦副主任李明山在信訪記錄上弄虛作假。這個事情何書記並不知情,剛才何書記知道了以後,就已經嚴厲地批評了我。”
不能不說何海鬆的這一手非常的高明。其實,在路上的時候,何海鬆早就已經跟李紀和通了電話。作為市委辦主任,李紀和也壓根就不知道陳寧來寧遠視察信訪工作的事情。當何海鬆告訴他以後,他第一個就想起了指使信訪辦副主任李明山弄虛作假的事情,連忙和李明山聯係一下,得知陳寧果然已經查閱了今天的信訪記錄。這種事情是瞞不住的,更況且信訪辦的主任王富山就是市長錢培元的人,雖然錢培元在電話中跟何海鬆是很客氣,但是鬼才知道,他會不會趁自己不在的時候,向陳寧擺弄自己的是非。
而且,先一步到達市政府的李紀和也得知了信訪接待室正在接待老百姓的信訪工作。在何海鬆趕到是,李紀和就向何海鬆第一時間彙報了請況。當何海鬆和李紀和趕到市政府接待室門口的時候,果然聽到錢培元在向陳寧打小報告。於是何海鬆向李紀和遞了一個眼色,按照商量好的,上來就向陳寧檢討自己的錯誤。而李紀和的補充,不但把主要責任攬到自己的頭上,而且還替何海鬆表明今天何海鬆去臨州並不是什麼私事,而是向張晉國彙報工作。一個縣級市的市委書記向上級市的市委副書記彙報工作,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他們也知道,在昨天的常委會上,陳寧和張晉國發生了激烈的衝突,料想陳寧也不會向張晉國求證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