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11月,設在沈陽的滿洲省委遭到大破壞,不少同誌被捕。北滿特委擔心叛徒供出馮仲雲的住所,急令他們立刻轉移。他們什麼東西也沒拿,乘坐爬犁滑過冰凍的鬆花江江麵去了江南。在馬家溝一個偏僻的俄羅斯人家租了一間住房。他們報的是三個人,但是一住下來人就多了:剛從監獄出來的楊佐清來了(1932年1月,他被派往磐石組建遊擊隊任政委。後來楊靖宇就以這支隊伍為基礎建立了抗日聯軍第一軍),還有一個從北平來投奔他們的朝鮮青年。馮仲雲借了兩床被子,五個人擠在地板土睡。薛雯已經有了身孕,十分怕冷,就挨著火牆。好在俄羅斯人很講禮貌,有事也不進門,就在門外說。裏邊隻有馮仲雲夫婦應答,其他人一律不得出聲。
這樣住了不到一個月,沒發現牛甸子沙灘有什麼情況,才敢回江北去搬家。薛雯是第一年在東北過冬,沒有手套,沒有防滑的套鞋,在江麵溜滑的冰上不知摔了多少跤。
他們的新家又成為同誌們接頭和密會的一個場所。
危難中,羅登賢受命組織新省委。1932年1月把省委機關轉移到哈爾濱,繼續領導抗日鬥爭。羅登賢擔任省委書記。原北滿特委的同誌全撤回上海中央。1932年2月5日,正是春節,李杜將軍等組織吉林自衛軍參加的哈爾濱保衛戰失敗,哈爾濱陷落。
省委機關遷到哈爾濱後,馮仲雲臨危受命,擔任省委秘書長,責任重大。薛雯也進人省委機關工作——準確地說,是省委搬進了馮仲雲和她的家。薛雯當馮仲雲的秘書,同時還是內部交通員,負責文件抄寫、刻印和秘密傳送。一開始敵人的特務網還沒有建立起來,還能在白天做一些工作。後來局勢越來越惡化,就隻能在夜裏印文件。為了盡快完工,馮仲雲夫婦常常親臨印刷點。
負責印刷工作的老金(朝鮮族)刻得一手好鋼板,五英寸長、一英寸寬的白礬紙上,用紅色油墨印上的共產國際的宣言,字小到極點,但看起來還是清清楚楚的。老吳(也是朝鮮族,印刷機關工作人員)也極具藝術天賦,文件的封麵上及期刊上的插畫、漫畫都由他來創作。老金的愛人主動給他們放哨。有時印刷工作很緊張,需要通宵達旦,這時她就會拿出一碗辣辣的朝鮮泡菜,來讓這些革命者提精神。
文件印完後,傳送文件的薛雯便開始每一天的曆險了。接頭地點通常設在道裏秋林、同發隆和道裏公園。時間就在傍晚。
當時薛雯懷孕已經五個月了,她穿著一件黑色的皮大衣,領子豎起來,戴著豆沙色的寬邊氈帽,僅僅露出一點臉。手裏通常拿著一個點心包或點心匣,就像是下班帶回家去的晚飯。在夜色朦朧中,使人們難以分辨她究竟是哪個國家的人。這會使一些在路上搜查的警察遲疑猶豫。等他們反過勁兒,薛雯已經走遠了。從道裏“三道街”要經過“十五道街”,過雯虹橋、南崗下坎和日本領事館。一路上經常碰到搜查,她總是會機智地躲過去。路上雖有公共汽車,但不能坐。因為在車上若碰到搜查就沒處躲了;坐出租小汽車稍安全一些,可又沒有那麼多錢……因此,隻有步行。有時薛雯工作了一天一夜,下班還要準時分送文件。由於疲勞過度,她走起路來會感到有些恍惚。遇到這種情況,薛雯就在心底暗暗地哼唱仲雲教給她的歌曲:“曙光在前,同誌們奮鬥,用我們的槍炮和刺刀開自己的路,勇敢向前奮鬥,我們是工人和農民的先鋒隊……”頓時心情格外舒暢,勁頭也足了。
到了11月,設在沈陽的滿洲省委遭到大破壞,不少同誌被捕。北滿特委擔心叛徒供出馮仲雲的住所,急令他們立刻轉移。他們什麼東西也沒拿,乘坐爬犁滑過冰凍的鬆花江江麵去了江南。在馬家溝一個偏僻的俄羅斯人家租了一間住房。他們報的是三個人,但是一住下來人就多了:剛從監獄出來的楊佐清來了(1932年1月,他被派往磐石組建遊擊隊任政委。後來楊靖宇就以這支隊伍為基礎建立了抗日聯軍第一軍),還有一個從北平來投奔他們的朝鮮青年。馮仲雲借了兩床被子,五個人擠在地板土睡。薛雯已經有了身孕,十分怕冷,就挨著火牆。好在俄羅斯人很講禮貌,有事也不進門,就在門外說。裏邊隻有馮仲雲夫婦應答,其他人一律不得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