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在漆黑的原始森林裏,掙紮了大半夜,隻走了20來裏。不料此時排頭兵又報告前方有簧火的光亮!這片大山裏完全沒有人煙,那麼一定是傍晚時襲擊他們的炮手隊又繞到前麵,在等著截擊他們呢。馮仲雲跟大家分析,這股敵人是馬隊,如果一味地跑,恐怕永遠也甩不掉他們。隻有乘其不備,狠狠打他一下子,才能解除後患。他讓傷員和女同誌原地隱蔽待命,其餘20多個有戰鬥力的官兵卸下負載,跟他一起去偷襲敵人。
發動攻擊之前,他們用雪伴著小米咽下幾口飯,略微休整一下,就向敵人的簧火悄悄摸去。
接近敵人的宿營地時,他命令大家隱蔽,親自帶領兩名幹部偵察敵情。他們在雪地上甸旬前進,爬到離敵人隻有幾十步遠的地方。馮仲雲悄悄清點了敵人的人數——整整35人。要想以弱勝強,隻有等敵人睡熟之後發動突然襲擊了。根據地形,馮仲雲布置了一個三麵合擊的方案。左、中、右三路同時采取行動。中間的一路由他親自率領。
在第二天即將破曉,敵人熟睡之際,他們突然發起攻擊。多數敵人在睡夢中丟了性命。惜借懂懂跳起來的,麵對三麵火力,也隻能選擇順著那麵無聲的陡坡往下滾了。結果非死即傷……襲擊大獲成功!殘敵抱頭鼠竄,已經沒有實力再舉反擊了。
更可喜的是,此戰繳獲了一些馬匹.正好用來馱隊中的傷員。
隊伍艱難地繼續跋涉。翻過一個山岡,又是另一個山岡:越過一道溝,又是另一道溝..…舊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終於有一天,他們通過水流的方向辨別出已經到達小興安嶺頂峰!再往前就是小興安嶺西麓了。
但是一個更大的危機又浮現出來——糧食快沒了!戰鬥中損失了一些行李,其中就有許多糧食。
等下了分水嶺,糧袋子徹底空了。隻好開始一匹一匹地殺馬吃肉。
最後一匹馬也吃光了,就剩下了沿途在山林裏打獵這一條生路了。打到一些山雞、抱子.分到每個人的手上,也就一點點,勉強維持生命而已。
有一天比較幸運,他們打到了一隻剛剛結束了冬眠的黑熊。大家飽餐一頓,還有了一點兒儲備。這才讓他們能夠最終撐了過來。
在苦熬到第21天的時候,他們終於與前來接應的第三路軍指揮部會師了!
馮仲雲和李兆麟緊緊擁抱在一起。從省委七次常委會以後,他們分別快兩年了。
“老馮,好久不見了。沒想到我還活著,你也活著,能在這裏見麵啊。這樣說來,咱們還能為祖國再戰鬥下去!你從老毛子那兒給我帶回點什麼寶貝呀?”
“是真正的寶貝!”馮仲雲拿出了一直揣在身上的《論持久占鈴,“這書可得來不易啊,是從中文譯成英文,又從英文譯成俄文,再從俄文譯成中文的啊!這裏麵有形勢分析,有戰略戰術,有抗日戰爭的結局,有中國的前途!”
這樣的寶貝自然令李兆麟大喜過望。
戰士們也有很多是老友重逢。所以那場麵上最流行的一句話就是:“你老哥還活著!”可見在那個年代,那種嚴酷的鬥爭環境下.幸存便是最大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