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就要被追上了,這時,身後的元胖子忽然醒轉,他將一個圓溜溜的瓷瓶塞給陳伯茂,急切地說道:“快,快把這瓶子往後麵扔!”陳伯茂扭過身子,將瓷瓶用力摔到路上,隻聽“啪”一聲脆響,在瓷瓶破碎的同時,一股黑煙騰地冒了起來……轉眼間,後麵的追兵啥都看不見了。趁這當口,陳伯茂拐入一條岔道,打馬狂奔。
這匹黑馬是難得的良駒,駝著兩個人跑了許久,速度依舊很快。奔出約一盞茶工夫,陳伯茂回頭再看,發現那十餘騎追兵已不見蹤影,他長籲一口氣,這才發覺自己已渾身汗透。
幾經周折,次日清早,陳、元二人終於回到了哀牢山孔雀峰。
元胖子雙掌合十,感歎道:“阿彌陀佛,謝天謝地,終於到家啦,這條老命算是撿回來了!”
登峰的山路崎嶇陡峭,必須棄馬而行,但元胖子連站都站不住,所以陳伯茂隻好把他背在肩上。元胖子像個大肉球,足有二百多斤,幸虧陳伯茂的武功已相當深厚,再加上年輕力壯,否則非被壓垮不可,饒是如此也累得不輕。
晌午時分,陳伯茂氣喘籲籲來到了石林入口,他將元胖子放在一塊大石旁,一邊擦汗一邊說道:“如何穿越這迷陣,還請元大俠指點。”元胖子閉著眼睛沒吭聲。陳伯茂以為他睡著了,用手輕輕推了他一下,不料元胖子“竟咕咚”一身倒在了地上。陳伯茂嚇了一跳,暗忖:莫非這家夥失血過多,已經死了?伸手試了試他鼻息,還好,仍有熱氣。“元大俠!元大俠!”陳伯茂輕輕搖晃著他,不停呼喚,元胖子微微睜開眼睛,呻吟了一句:“冷,好冷!”隨即又暈了過去。陳伯茂趕忙脫下自己的外衣,裹在他身上。隔了一會兒,估計元胖子暖得差不多了,陳伯茂又開始呼喚他。元胖子哼了一聲,嘟囔道:“冷,還是冷。”說完又不吭聲了。沒辦法,陳伯茂將絲絨背心也脫給他,自己隻剩下一件薄薄的內衣,寒風吹來,他不禁打了個哆嗦。
抱頭縮肩苦等了一炷香工夫,陳伯茂再次呼喚元胖子,可連著呼喚了幾十聲,元胖子始終沒醒轉。陳伯茂急得直跺腳,卻無計可施。雖然正當中午,但此處冰天雪地,不斷有刺骨的冷風襲來,陳伯茂凍得渾身發抖,他暗運內功,竭力抵禦嚴寒。
日頭漸漸偏西,元胖子始終半死不活地躺著,陳伯茂反複叫他,他就是不吭聲。陳伯茂已凍得雙唇發紫,手腳也開始麻木,他沒力氣將元胖子背下山,有心獨自離去,又怕野獸跑來吃了這大肉球,進退兩難,急得抓耳撓腮,隻能不住歎氣。
就在陳伯茂瀕臨絕望時,元胖子終於睜開眼睛,哼哼唧唧抱怨道:“哎喲喲,還是冷啊!”
陳伯茂差點把鼻子氣歪,他蹲到元胖子身邊,打著冷顫期期艾艾說道:“快,快幫我指點穿越石林的路徑,再,再拖下去,我,我要凍死啦!”
元胖子咂巴咂巴嘴,說道:“那你扶我起來嘛。”
陳伯茂忍著氣,把元胖子扶起來,費力地駝在背上,搖搖晃晃往石林裏走。
“向左,繞過前麵那塊石頭,然後右拐。”……“哎呀,走錯了,應該在那塊褐色的石頭前轉彎,趕緊退回去!”……“又錯啦,這回繞早了,要走到右前方那塊石頭旁拐彎!”……元胖子唾沫橫飛,指指點點地命令著。陳伯茂又累又冷,深一腳淺一腳跌跌撞撞向前挪動。最可恨的是,很多時候明明是元胖子指揮錯誤,可他倒打一耙,反要怪陳伯茂走得不對,嘴裏還罵罵咧咧。“小子,你光長個頭不長腦袋,連繞個彎都不會!”……“你真是繡花枕頭爛稻草,中看不中用!”……“哎,東南西北都分不清,真是蠢到家了!”……
陳伯茂不願跟一個受重傷的人計較,於是忍氣吞聲,任由元胖子促狹。
左拐右繞轉悠了小半個時辰,陳伯茂終於走出了石林迷陣。也就在這當口,他再也支撐不住,重重摔倒在地,兩眼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