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五年前,除了孔雀峰的峰頂,哀牢山一帶已無紅被竹竿草可采。孔雀峰的峰頂之所以還殘留著少量十年生紅被竹竿草,是因為元正朝一家精心嗬護的緣故。蘇九娘要靠十年生紅被竹竿草活命,元正朝不許任何人前來盜挖,也不向任何人出售孔雀峰上的紅被竹竿草。此時,市麵上紅被竹竿草的價格已高得令人咋舌,在利益的驅使下,許多盜挖者仍千方百計來孔雀峰打竹竿草的主意,元正朝一家不勝其擾。
為了從根子上解決問題,元正朝決定去陳國走一遭,弄清是誰在背後搗鬼,如此不擇手段搜刮紅被竹竿草。
元正朝離開猛泐半個月後,一個身材瘦削、長著鷹鉤鼻的中年男子登上了孔雀峰。“鷹鉤鼻”風風火火找到元朗,說要買幾株紅被竹竿草救人性命,元朗以為他在耍花招,便一口回絕。“鷹鉤鼻”急了,對元朗道:“病人就在孔雀峰下,命懸一線,小兄弟若不信,可隨我下去察看!”元朗將信將疑,便揣起兩株紅被竹竿草,跟著“鷹鉤鼻”下了孔雀峰。
在孔雀峰下,果然擱著一副擔架,擔架上躺著個麵色紫黑的青年。
經過初步診斷,元朗認為這青年確實身中劇毒,於是他取出紅被竹竿草,交給了“鷹鉤鼻”。“鷹鉤鼻”打開一個裝滿金錠的包袱,對元朗說道:“這是五百兩黃金,我想買下你手頭所有的十年生紅被竹竿草。”元朗擺擺手,道:“我家的紅被竹竿草已所剩無幾,留著給我娘治病用,無論你出多少金銀,我都不賣!”聽了這話,“鷹鉤鼻”突然從靴筒裏抽出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劍,抵住元朗的咽喉,惡狠狠威嚇道:“兔崽子,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兒你若不把所有的紅被竹竿草統統交出來,老子宰了你!”元朗和妹妹元茵從小跟著父親習武,功夫已接近一流高手的水平,他麵不改色心不跳,衣袖輕輕一拂,便將“鷹鉤鼻”的短劍奪下,甩手插入了旁邊的一顆大樹。
“鷹鉤鼻”大吃一驚,萬沒料到這個十、七八歲的文弱少年竟有這等本事,他跳開幾步,“唰”一聲從擔架下抽出一柄長劍,挽了個劍花,劍鋒直指元朗。與此同時,兩個抬擔架的漢子也亮出了各自的兵刃,一個使判官筆,一個使流星錘,那個病奄奄的青年跟著從擔架上一躍而起,,手裏握著一把明晃晃的砍刀。四個人圍住元朗,長劍、判官筆、流星錘、砍刀一齊朝他攻來。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一瞥之下元朗就已瞧出,眼前這四人乃是頂尖的武林高手,暗悔自己剛才不該扔掉那把短劍,以至赤手空拳落入敵人合圍。無奈之下,他隻得東躲西閃,與他們徒手相搏。以元朗的功夫,對付四人中的任何一個都不難,但這四人同時進攻,他又手無寸鐵,十幾招後便掛了彩。四人毫不留情,招招都欲置元朗於死地,元朗看勢頭不對,便對“鷹鉤鼻”說道:“你們不就是想要紅被竹竿草嗎?我悉數送與你們就是了,何苦要我性命?”
“鷹鉤鼻”冷笑道:“我們的路數已被你瞧破,這就留你不得了!”言畢,出手的劍招更加凶狠,另三人也使出看家本領,猛攻元朗。
不一會兒,元朗的身上又有十幾處受傷,鮮血染透了衣衫,他喘著氣對四人道:“你們若殺了我,我父親絕不會饒過你們!”
“鷹鉤鼻”哈哈大笑,說道:“殺了你之後,我們再到你家去,取走所有的紅被竹竿草,然後滅了你一家老小,讓你爹變成鬼魂再來找咱們算賬吧!”說到這兒,他的長劍猛地向前一挺,直擊元朗胸口。元朗流了許多血,此時已筋疲力盡,沒能躲開這一劍,隻聽“撲”一聲,鋒利的劍刃貫穿了他的身體,他怒目圓睜,搖晃著倒了下去……
隨後,“鷹鉤鼻”領著三個同夥來到孔雀峰頂,他們闖入元家,四處翻找紅被竹竿草。當時,元茵和母親已離開孔雀峰,去三十裏外的一個小鎮趕集,家中空無一人。費了半個時辰,“鷹鉤鼻”搜出了二十餘株紅被竹竿草,將他們全部拿走。
等蘇九娘和元茵趕集回來,看到的是渾身被鮮血浸透,已經咽氣的元朗。蘇九娘大叫一聲,當場昏了過去。元茵流著眼淚,先把母親背回家中,接著又把哥哥的屍體背上了孔雀峰。
救醒母親後,元茵到處打聽哥哥死於何人之手。有個樵夫告訴她:那四個陳國人圍攻元朗時,他正巧從不遠處路過,便悄悄躲在草叢中,見證了四個陳國人殺害元朗的全過程。
元正朝在陳國轉悠了兩個多月,初步探明:不斷派人去猛泐搶購紅被竹竿草的,是一個權勢顯赫的陳國高官,但這個高官究竟是誰?他費盡周折也無從得知,隻好悻悻然返回猛泐。
回到家裏,命運給了元正朝當頭一棒—兒子被殺、愛妻病重!
站在兒子的墓碑前,元正朝淚如雨下,他想立刻去查明那四個陳國人的身份,然後一刀一刀將他們活剮,但理智告訴他,過了近三個月,又隔著千山萬水,想弄清凶手的底細難比登天!此時,因為喪子之痛,蘇九娘原本就羸弱的身子雪上加霜,愈發不堪,元正朝隻好強忍悲痛,留在家中全力照料愛妻。待九娘的病情稍有起色,元正朝開始實施自己的防衛計劃—在離孔雀峰峰頂約五裏的地方堆造石林迷陣,以此阻斷來犯者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