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學校的雪雕上吐了假血回家休息之後,純子就一直把自己關在畫室裏。

那天晚上,蘭子十一點鍾回到家裏以後,先到畫室去看過她一次,當時純子正麵對著跟她個頭差不多高的畫布,連頭都沒回。蘭子怕打擾到她,沒跟她說什麼就直接回到房間,躺在床上看書,看著看著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兩點了。她發現旁邊的床上還空著,純子還沒過來睡覺。蘭子以為她今天晚上又打算熬夜了,於是起身又到畫室去推開門看了看。房間裏取暖爐還燃著火苗,純子則趴在畫布架的支架那兒睡著了。

蘭子一眼就看出她的睡相不正常。雖然同樣是睡著,但是她現在的樣子顯得渾身癱軟、鬆鬆垮垮的。

“阿純!”

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扳轉過來想讓她仰臥的時候,蘭子看到她的胳膊底下滾落著一個裝高效安眠藥的瓶子。蘭子使勁兒晃動她的肩膀、拍她的臉蛋,她依舊閉著眼睛沒有任何反應。

“阿純!”

蘭子再次大聲呼喚道。聽到聲音,父母和哥哥都馬上起來了,然後就直接把純子送進了協會醫院。

到達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三點半了。當時正值二月中旬,外邊的空氣還非常冷,蘭子卻隻是在襯衫外邊披了一件開衫毛衣便急急忙忙跟著到醫院去了。

那天晚上在協會醫院值班的是一位姓千田的醫師。純子立刻接受了洗胃處理,可是依然沒有醒過來。後來又繼續睡了大半天,直到傍晚的時候神誌才終於恢複過來。蘭子直到確定純子沒事兒了,她才在那個晚上約見了駒田,明確告訴他,她要和他分手。

蘭子直到現在也不明白當時自己是怎樣的心情。

她很早以前就一直想跟駒田談這件事,可實際上在駒田麵前卻一直說不出口,無法做到直言相告。可是這一次,她卻非常明確地說出來了。到底為什麼唯獨這一次能夠把話說出來了呢?是因為目擊了純子自殺未遂的現場導致蘭子情緒激動的緣故呢,還是通過這件事情使蘭子終於意識到她需要純子的程度遠遠超出了駒田呢?

蘭子從那以後便一直請假沒有去上班,白天則一直在病房裏陪著純子。

一個星期以後,也就是在二月末,駒田從M百貨大樓的樓頂上跳下來自殺了。那件事情發生在一個從早到晚都不斷下著雨夾雪的星期二的下午。

蘭子從廣播裏聽到這一消息後,馬上趕到了事發現場。但是那裏已經被警察用繩子圍起來了,屍體也已經被運走了,蘭子隻看見積雪已經開始融化的人行道上還留有一些血跡。

蘭子哭著回到了醫院。現在能夠跟她分擔失去駒田的痛苦的人就隻有純子了。

“他死了,從M百貨大樓的樓頂上跳下來……”

聽到蘭子這話,純子一下子從病床上坐了起來,瞪大眼睛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好像才弄明白她說的話的意思,重新把頭埋進枕頭裏。長時間的沉默過後,純子才終於開口說話。

自從在學校的雪雕上吐了假血回家休息之後,純子就一直把自己關在畫室裏。

那天晚上,蘭子十一點鍾回到家裏以後,先到畫室去看過她一次,當時純子正麵對著跟她個頭差不多高的畫布,連頭都沒回。蘭子怕打擾到她,沒跟她說什麼就直接回到房間,躺在床上看書,看著看著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兩點了。她發現旁邊的床上還空著,純子還沒過來睡覺。蘭子以為她今天晚上又打算熬夜了,於是起身又到畫室去推開門看了看。房間裏取暖爐還燃著火苗,純子則趴在畫布架的支架那兒睡著了。

蘭子一眼就看出她的睡相不正常。雖然同樣是睡著,但是她現在的樣子顯得渾身癱軟、鬆鬆垮垮的。

“阿純!”

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扳轉過來想讓她仰臥的時候,蘭子看到她的胳膊底下滾落著一個裝高效安眠藥的瓶子。蘭子使勁兒晃動她的肩膀、拍她的臉蛋,她依舊閉著眼睛沒有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