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不是這樣的。
不知道從那天起,她忽然間就變得那麼不可理喻,患得患失。
像個尖銳的小刺蝟,渾身上下都是滿滿的防備。
江定把陳映梨從黑名單裏放了出來,思考了半晌,緩慢打了字——【今晚八點,老宅吃飯,不要遲到。】
言簡意賅,不近人情,像一則上司對下屬的通知。
江定點了發送,與此同時,他看見了自己這輩子都沒有看見過的紅色感歎號。
他的手指頓了頓,表情凝滯,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後,男人胸腔裏的憤怒幾乎能將他整個人都燒起來。
陳映梨竟然也把他給拉黑了?
她拉黑了他!
拉黑了他。
拉黑。
江定氣急敗壞時也能很好控製臉上的表情,緊繃著的下頜線條冷硬,氣壓低沉,他耐著最後點性子,麵色冷峻撥通了陳映梨的電話。
江定的臉色隨著器械般的嘟聲,越來越沉。
他沒想到,陳映梨連手機號也把他給拉黑了。
江定摁斷了電話,下班之前,他把林易叫進了辦公室,語氣前所未有的生冷,“你通知陳映梨今晚回老宅吃飯。”
林易點頭,隨後又有些不解,這點小事,何至於他去通知?小少爺發條信息就能解決。
身為助理,不該多嘴的他絕對不會問。
江定拾起沙發上的西裝外套,修長的手指輕輕扯了扯領,鬆了鬆領帶,繼續沉下聲音吩咐:“催一下律師,有關離婚的事項。”
林易愣了愣,見慣了大場合也能做到麵不改色,“好的。”
陳映梨接到江定助理電話的時候,正在試穿新到的裙子。
幾十塊錢的小裙子質量雖然普通,但穿在她的身上也還挺好看的,襯的腰細腿長,看起來就像青春靚麗還沒畢業的大學生。
“好的,林助理,我知道了。”
陳映梨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綽綽有餘。
她就順便化了個淡妝,叫了輛車去往江家的老宅。
她到的時候,江定已經翹著二郎腿坐在客廳的沙發裏看電視,聽見高跟鞋的動靜緩緩抬起眼,目光掃過她的穿著打扮,微微一頓。
陳映梨彎腰換了雙拖鞋,看見他也不知道怎麼樣比較禮貌。
你好?
好巧?
又見麵了真有緣。
算了,怎麼說好像都很尷尬。
不如什麼都不說。
陳映梨一聲不吭坐在離他遠點的位置,在尷尬的沉默裏低頭玩起了手機。
徐紅圓有一段時間沒見到陳映梨,從廚房裏出來就迫不及待坐在她身旁,握著她的手,笑著說:“小梨,我聽說你準備去工作啦?是不是江定這個臭小子又惹你生氣了?好端端怎麼要去上班了?”
陳映梨有些無措,她還沒說話。
江定忍不住冷笑了聲說:“關我什麼事。”
徐紅圓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給我閉嘴!我沒跟你說話。”
這個兒子從小就不聽話,脾氣特別差,他當年要去拍電影,差點沒把他父親氣死,家裏就沒人同意他這麼胡鬧,江瀚海直接斷了他所有的經濟來源,又和娛樂公司的朋友通了氣,不給他活路。
那個時候,還真就隻有陳映梨陪著他胡鬧。
倆孩子一起在外頭吃苦。
徐紅圓怎麼會不知道那時他兒子對老一輩定下來的婚約很不滿意,後來還是結了婚。多少還是有點喜歡的,不然不會妥協。
誰知道沒多久會冒出個鍾如凡,一個兩個簡直是被勾了魂,簡直當成心尖在維護,鬧的那麼難堪。
陳映梨想了想說:“伯母,我覺得成天在家待著太悶了,我想出去透透氣。”
徐紅圓愣了很久,隨即又笑了笑,“叫什麼伯母,是不是傻了?”
陳映梨回過神,她總是忘了現在她已經和江定好幾年了的事情,還習慣性用以前的稱呼。
江定似笑非笑看向她,一雙勾人的丹鳳眼,微微彎了起來,眼尾泛起絲絲冷意。
估摸著又是覺得她在裝模作樣。
廚房裏還在忙活,離吃晚飯還有好一會兒。
徐紅圓讓兩個孩子先上樓休息,她也有意給兩個孩子創造獨處的時間增進感情。
陳映梨稀裏糊塗去了樓上的次臥,她和江定的臥室,打掃的很幹淨,不過也看得出來應該很久沒人住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