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暻將被風吹歪的花重新擺好,看著那些糖陷入了沉思。
他什麼時候開始不愛吃甜的了?
大概是她吃完最喜歡的糖後哭著笑著說好苦的時候吧。
那時候她已經不清醒了。
雨還在不停地下,司空暻卻像是沒有察覺一般,他的頭發、衣服已經全部浸濕了。
世界寂靜一片,他擦去墓碑上的雨水,許久才終於開口:“我又找到她了,或許是上天對我最後的憐憫吧。”
其實他對這個從有意識起就瘋瘋癲癲沒說過幾句話的生身母親說不出什麼話來,唯一能告訴她的大概隻有這個了。
他突然想到司空繡的話,又陷入了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雨好像停了。
準確地說,是他頭頂的雨停了。
司空暻抬頭,薑瀟的臉映入眼底,他一時之間還以為是幻覺。
她撐著一把傘,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後,一身黑裙將白霧撕裂,清晰無比。
周圍的所有聲音好像都被吞沒,世界裏就隻剩下了他們二人。
薑瀟彎腰,將另一隻手裏拿的花仔細地放在了墓前。
“伯母你好,我是薑瀟,抱歉現在才來拜訪您。”
司空暻站起來,薑瀟舉著傘有些夠不著了,他便將傘接了過來,隻不過歪的不能再明顯了。
“你怎麼來了?這麼大的雨,要是淋感冒了怎麼辦?你頭上還有傷呢。”他擔心地說道。
薑瀟沒好氣地反問:“你也知道啊?”
“那你還一個人在這裏淋雨?連傘也不打。你昨天不是答應我要愛自己的嗎?答應的事可不能反悔。”
意識到這是在他媽媽麵前,她非但沒有收斂,竟然還趁機告起狀來:“伯母你看,他是不是該好好罵罵?”
薑瀟的到來讓這裏的氣氛變得輕鬆了許多,不知何時雨也停了。
“瀟瀟。”司空暻突然喚了一聲,卻沒有下話了。
他知道她是想讓自己明白她會接受自己的一切。
如果是這樣的話,或許他可以再多放肆一點點,再多一點點。
“嗯?”薑瀟回應道。
司空暻突然一把將她拉入懷中,這次的擁抱和前幾次都不一樣,是毫無克製的。
薑瀟不是傻子,她也感受到了不同。
“瀟瀟,不能反悔的人不是我。”司空暻閉上眼睛。
是你。
薑瀟半知半解,不太明白他在說什麼。
她現在還不知道這句話的意義,不過以後大概就明白了。
“司空暻,你抱得太緊了,我喘不過氣來了。”薑瀟漲紅著臉說道。
司空暻聞言立刻鬆開了手,有些擔心地看著她:“你怎麼樣?有沒有問題?”
“我...我就是喘不過來氣。”薑瀟眼神飄忽。
該死的,她才不會承認自己剛剛是臉紅了呢!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僅僅因為一個擁抱就臉紅了,這也太丟人了!
她之前可是放了那麼多狠話來著,這樣未免太不爭氣了。
司空暻說道:“我們回去吧。”
薑瀟正欲點頭,就聽到了旁邊的聲音。
“泠月,我們又來看你了。”
她眉頭一皺,這不是洛清姝的聲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