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初 (196年前後),關中百姓流入荊州者十餘萬家。
——《晉書·食貨誌》
河東、平陽、弘農、上黨諸郡流人之在潁川、襄城、汝南、南陽、河南者數萬家。
——《晉書·王彌傳》
於時流人在荊州十餘萬戶,羈旅貧乏,多為盜賊。
——《晉書·劉弘傳》
時巴蜀流人汝班、蹇碩等數萬家,布在荊、湘間,而為舊百姓之所侵苦,並懷怨恨。
——《晉書·杜弘傳》
由是漢南流民,繈負而至者,日有千數。遠近蠻夷,莫不款附。
——《周書·賀蘭祥傳》
元康中,氐齊萬年反,關西擾亂,天水、略陽、扶風、始平諸郡皆被兵,頻歲大饑,流移就穀,相與入漢川者數萬家。……初,流民既至漢中,上書求寄食巴蜀,朝廷從之。由是散在梁、益,不可禁止。
——《十六國春秋別本·蜀錄》
大業末 (616年前後), (許紹) 為夷陵郡通守。是時盜賊競起,紹保全郡境,流戶自歸者數十萬口,開倉賑給,甚得人心。
——《舊唐書·許紹傳》
同光三年 (925年) ……是時,兩河大水,戶口流亡者十四五,都下供饋不充,軍士乏食,乃有鬻子去妻,老弱采拾於野,殍踣於行路者。
——《舊五代史·莊宗本紀》
慶曆三年 (1043年) ……是冬,大旱,河中、同、華等州饑民相率東徙。琦即選官分詣州縣,發省倉以賑之,奏差提點刑獄許宗壽專切往來提舉蒲、華、同三州,所活凡二百五十四萬餘人,他州稱是。
——《續資治通鑒》卷46
慶曆八年 (1048) ……河北大水,流民入京東者不可勝數。……及流民將複其業,又各以遠近受糧歸。凡活五十餘萬人,募而為兵者又萬餘人。
——《續資治通鑒》卷50
乾道元年 (1165) 壬申詔兩浙賑流民。以紹興流民多死,罷守臣徐喜及兩縣令。
——《宋史·孝宗本紀》
至大元年 (1308年) ……以北來貧民八十六萬八千戶仰食於官非久計,給鈔百五十萬錠、幣帛準鈔五十萬錠,命太師月赤察兒、太傅哈剌哈孫分給之,罷其廩給。
——《元史·武宗本紀》
(明) 宣宗,宣德四年 (1429年) ……工部郎中李新自河南還,言山西饑民流徙至南陽諸郡不下十萬餘口。有司軍衛及巡檢司各遣人捕逐,民愈窮困死亡者多。乞遣官撫輯,候其原籍豐收,則令還鄉。
——《宣宗皇帝實錄》
如果從史書中細摘這樣的例子,能抄成厚厚的一本書,因為幾乎無朝無代無流民。如此重大的社會曆史現象近世史家亦很少論及,士農工商皆有專史,而遊民、流民問題尚未見有專著,隻是在討論“農民戰爭”時才被涉及。流民與農民不同,他們最大的特征是群體流動,這與固定在土地上的農民有很大區別的。這就像平靜無波一泓池水與奔騰咆哮的洪流一樣,池水或湖水是穩定的,沒有破壞力,而洪流則不然,它有衝擊力、破壞力,如果他們的首領有政治訴求的話,這些流民很快就會形成巨大的政治力量。
另外,流民成分複雜,大多數是失去了土地的農民,也有不少是破了產的手工業者和商人,甚至包括沒有能夠走上仕途士人。其中品類繁雜,出自多門。因此,對“農民戰爭”的研究不能替代對流民的論述。然而流民還是與遊民不同,流民是有目標的群體流動 (比如就食於豐饒地區);而遊民主要是以個體流浪的方式活動,其活動範圍主要是城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