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2 / 3)

妻子往各處打電話,好像時間有點晚,都被人拒絕了。後來總算有家醫院答應,去那兒診治!

“路有點兒遠,還是去看看吧!”

“喝藥一樣嘛。明天去吧。”風野推辭道。

妻子不再強求。風野閉上眼睛,腦海裏又浮現出衿子的身影。她現在幹嗎呢?她是不知道自己患了感冒的,也沒有必要讓她知道。她要知道了,隻會擔心和著急,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已經三天沒和衿子聯係了。

在這之前,無論幾天不和她見麵,他每天都要與其通電話。像這次三天音信全無,是少有的。

也許她在擔心自己呢。明天打個電話聯係一下吧。風野想著想著便睡過去了。

次日早晨醒來,他身上退燒了,頭還昏沉沉的,骨關節也還疼。

“我曾和大成社的青木先生約好一點鍾在新宿見麵。”

“現在外出,病情會加重的。”妻子認真地說。

風野決定打電話辭掉預約,便爬起來,穿上幾件衣服,仍感覺後背涼颼颼的。他打完電話,想再幹點工作,卻覺得汗毛豎起般地發冷,根本沒法順利寫作。隻得用手往上攏了攏頭發,躺回被窩裏。

也許又發燒了。

年輕時患感冒,他很少臥床不起。就是臥床不起,最多一個晝夜,馬上就好。

還是年齡的緣故吧……

風野迷迷糊糊地思考著,很快又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時,已經半夜了。

風野看看映著燈光的窗戶,又想起了衿子的事兒。

兩邊沒有任何聯係,還是覺得擔心。那邊也可以來電話嘛,假設顧忌妻子出來接電話,也有托付其他朋友聯係的辦法。

我這邊不主動聯係,她那邊也不想聯係嗎?如果相互不聯係,關係很快就會斷掉。

他不認為衿子是個冷漠的女人,大概是在意氣用事吧。

風野心平氣和地思考著,突然陷入一種隱隱的不安:她會不會去和年輕的男人幽會了呢?

風野有點沉不住氣了,爬起來去了洗手間。回來時佯裝去拿書,去了書房,抓起電話聽筒。

風野撥通了衿子的電話,呼叫:“喂……”

“感冒怎麼樣?”聽筒中傳來的是衿子的問候。

風野被突然問道,感到很驚訝。兩天前身體才不好,衿子應該不知曉。

“太太護理,一定好得很快吧?”

“你說什麼……”

“隻是慰問一下。”

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挖苦的腔調說明她並不高興。

“你聽誰說的?”

“甭管誰。”

他感冒的事兒隻告訴過有工作關係的兩個編輯,他們和衿子不相識。

“別裝模作樣了,實話實說!”

“是你太太告訴我的。”

“你往這兒來過電話嗎?”

“是啊。她說丈夫感冒了,正在休息,不能讓他接電話。”

“在什麼時候?”

“哎呀,可能是中午吧。”

中午的時候,風野躺在床上,沒睡覺,隻是有點發燒,並非不能接電話。

“是你自己拒接電話的吧?”

“我絕不會那樣的。”

“太太為什麼不同意你接電話呢?”

風野憶起自己臥床時響過幾次電話鈴,不承想其中一個是衿子打來的。

“自報名字了嗎?”

“不可能說真名嘛。用的假名,說姓‘工藤’。”

即使說假名也不予轉達,也許妻子憑聲音探知是衿子而故意使壞。

“她太狠啦……”

“是你太狠啦。你知道沒有你的消息,我多麼擔心嗎?”

不惜冒用假名來了解情況的衿子是可愛的。不明白為何妻子知情不報。不就一個電話嗎!

“對不起啦……”

“沒事兒啊。請在太太的精心護理下多保重!”

“什麼精心護理?我還有點兒發燒,明天我給你打電話。”

“不要打。我明天不在啊。”

“要去哪兒?”

“外出一趟。再見吧!”

衿子快速掛斷了電話,風野又覺得身上發冷。

衿子說明天不在,明天是星期三,又不是休息日,她要去哪兒呢?

風野打完電話,再次躺到床上,思考衿子外出的可能性。

很少有女性為公司出差,這麼看來,有再次和男朋友去旅遊的可能。可現在是十二月中旬,哪個公司都是最忙的時候。再說,那麼年輕的男人,不可能休那麼長時間的假。

正當風野冥思苦想之時,妻子進來了。

“橫濱的千葉先生來電話啦。”

“他說什麼?”

“問你是否參加二十號的忘年會。”

千葉是風野高中時期的朋友,是將於二十號召開的同年級同學忘年會的組織者。

“回複說我參加。”

“通知函還沒到。年底信件走得慢。”

“你說我參加就行。”

“人家好容易打來電話,你去接吧!”

“就說我感冒了,在臥床休息。”

妻子揣測到風野不高興,便轉身離開了。

“真無聊!”

這樣的電話及時轉達,為何就不傳達衿子的電話呢?你可知道你多管了閑事,我是多麼吃不消嗎!

然而,他又不敢麵向妻子這樣發牢騷。

衿子說要出門,可能是想讓身患感冒的風野安心靜養,故意編造的謊話。實際上,第二天早晨風野的體溫已趨於正常。

昨天早晨起來時,身上已經退燒,頭仍然昏沉沉的,身體發懶。今天早晨頭也不疼了,身上各部位也舒服了,感冒總算好了。

令他感到驚訝的是,今天有種想和衿子睡覺的願望。

然而,衿子並不在身旁,沒辦法。臨近中午時分,他爬起來,開始穿衣服。妻子問道:

“出門身體能行嗎?”

“已在家待了三天。不管怎樣,今天要去趟辦公室。”

“晚飯回來吃吧?”

“唉……”

風野態度含混地點了下頭,穿上外套。

他走到外麵,覺得風十分舒爽。這是十二月中旬,風應當是冷的,他卻感覺不到寒氣。可能是好久沒在外麵活動的緣故,他還感到光線有點刺眼,腳下根基有點不牢,道路好像懸浮著。

在大街前頭的拐角處有個雜貨店。風野看到那裏有公共電話,馬上想起聯係一下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