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這是一種解決方案。我當然不能傻老婆等漢子,還要跑別的出路。
我想,黃雲為此告了法院,跟法院結了疙瘩,這個疙瘩不解也不行,萬一需要法院出麵幫忙了,人家不願意怎麼辦?我又以私人關係,找到了法院信訪辦的領導。她一臉委屈,說這個事實際上跟我們沒關係,現在中院和高院老是催我們辦好。我一聽有門兒,能不能就此結成統一戰線,給汽車公司施加壓力,促成事情的解決?於是,我繼續前進繼續跑。.
在這段時間裏,黃雲是警務室的常客。為了防止他搞出大事情,也防止他在“十七大”上訪,我叫他每天下午四點到警務室來一趟。一個是跟他交心,再一個是看他在沒在家。我說我這兩天天天跑,你每天下午四點鍾來一趟,聽聽我有沒有新進展。他呢,特別聽話,每天下午四點鍾準來。來了以後就問,陳警長怎麼樣了?其實,我有時候是幫他在跑,有時候也沒跑,幹別的了。跑了我就有的說,沒跑我也編點兒瞎話,說今天又跑哪個地方了,看看那個地方怎麼說。實在編不出來了,就說我今天打電話到省裏了,省裏說這事他們知道,馬上派人來。反正,真真假假,死活穩住他。
在這一年“兩會”召開之前,我專門寫了一封信給省高院的院長,說這個事從和諧社會角度出發,一定要妥善處理。黃雲萬一走了極端,對誰都不好。院長立馬派了王庭長等三人來跟我談。後來,省法院根據我的提議,給底下法院施加了壓力,大家把勁兒擰起來,一致要求汽車公司盡快解決。公司迫於壓力,開了若幹次協調會,最終決定,不能恢複黃雲的公職,但是給他買全額保險,另外再給一些生活補貼。至於給多少補貼,讓我去找黃雲談,盡量少要點兒。
我就跟黃雲說,我為你的事都跑半年了,真的很累。我倆也算是朋友了,你摸摸自己的心口,組織上處理你,你冤嗎?應該慶幸的是,很多證人沒找到,如果找到的話你早就坐牢了,還想恢複公職?我說這些,黃雲聽進去了,不再跟我爭辯。我見他不吱聲,進一步說,你見好就收吧,我給你跑了這麼多地方,大家還是給我麵子的。現在拿了一個方案,你看能不能接受?他問什麼方案?我說你還有年把就該退休了,還恢複什麼公職啊?我也就這麼大本事了,你看得起我,我也盡了百分之百努力。現在最好的方案是單位給你把保險買了,你的退休金就在社保中心拿,看病也有醫保,跟有公職的人待遇一樣。還有,你這些年跑來跑去,破費不少,我讓公司給你一些經濟補貼,怎麼樣?黃雲聽我這樣說,就點點頭,好吧,陳警長,那我就不要求恢複公職了,公司能不能一次性補貼我6萬塊?我說你省省吧,要那麼多錢幹嗎?公司把你的後顧之憂都解決了,你還要6萬幹嗎?少點兒行不?我倆討價還價,最後他同意隻要4萬。
我滿心歡喜來到汽車公司,心想這點兒錢對公司來說是小意思。沒想到,公司死活不肯給,說太多了。我沒轍,就跟法院院長說,我的工作已經做到這份兒上了,我就這麼大本事了,這四萬塊錢的事就交給法院了,你們看著辦吧,我沒招兒了。再見!
我這一再見,嘿,事情解決了,4萬塊落實了。到底誰出的,我不知道,反正法院通知我去領。我把黃雲帶到法院,他寫了一份停訪息訴承諾書,領了4萬塊,很開心。我說你還滿意嗎?他說滿意,滿意!
這件事,結局可以說皆大歡喜。
但是,也有人不冷不熱的。這件事在他們手上走了五六年都沒解決,我五六個月就解決了,他們不舒服,哼,就你能!
現實就是如此,你幹好了,有高興的,就有不高興的。不但不高興,還要整幹事的。人心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