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我心寒的是,刑警中隊長廖鵬矢口否認我提供了線索,說,你說的這些,你們沈所長根本沒重視,沒跟我們說,我們也不知道。我問他,那你們的線索是哪裏來的?他說,是群眾打電話告訴我們的。我問,是誰?什麼時候?他說是張華。還說,你那個派出所,沒把你當回事。

我很生氣。知道他在瞎說。我找到張華一問,她說我根本不知道他們的電話,根本沒打過。

局長、政委,回顧我轉業來到公安12年的曆程,陌生的事業,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是組織上培養了我,當了先進典型。但是,在我周圍,卻存在時我不友好的同事,他們時刻夢想我能出事。時我當典型,心情複雜,甚至編我瞎話。我最怕到局裏開會,碰到一些人,不知打招呼好還是不打招呼。你打招呼,他不理,裝沒聽見;不打,又會對我有說辭。廖鵬這樣對我,或許代表著一些人。他表麵是爭功,骨子裏是想借此打擊我,出我的洋相。我想,他這樣做,不利於調動基層民警的工作積極性,不利於所、隊協作,共同麵對日益嚴峻的治安形勢。

我呢,不怕。

我將一如既往,扛起!

我為什麼會寫這樣一封信,除了信中所說的,你看了下麵的故事,也許更能理解。

當年,我還在部隊的時候,我愛人在南京軍區總醫院工作。每到周末,我就去南京看她。有一天,我周日下午自南京返回,上了一輛黃河大客車。我穿著白的確良上衣,軍褲。車行中途,有了動靜,有人用紅藍鉛筆設賭。先是一個人在玩,旁邊有四五個托兒。玩的人先讓托兒掙上錢,引人上當。沒想到車上真有呆子動了心,圍上去就幹,不一會兒就有好幾個輸了錢。其中有一個輸了2000多,他不肯給,設局的人就吼起來,幾個托兒也現出原形,撲上去拳打腳踢。

一看這情景,我大喝一聲,住手!我是揚州分區的!

分區是部隊的編製,我說得特別含糊,聽著好像是公安分局的。這幫家夥愣了一下。我說光天化日下你們幹什麼?一個家夥說,你少管閑事!我說這事我今天管定了!這幫家夥就奔我來了。他們一共五個人,仗著人多氣勢洶洶。一車人,包括被他們打的那個,全嚇得跑車後麵去了,一個個像小雞子被雨淋了,哆嗦成一團。我在部隊天天把空氣假想成敵人,人伍前在家裏也跟空氣練過,這下可好,來活人了!說實話我當時根本不怕他們。駕駛員一看要爆發“世界大戰”,說要打你們下去打!說著就要停車。我暴吼一聲,我看你敢停車!快往揚州公安局開!如果你今天把他們放跑了,我就把你當同夥!駕駛員嚇得一縮脖子,踩起油門就往揚州開。

這時候,壞家夥們圍上來。我搶占了門口的有利地形,瞅準身邊一根立柱,雙手抱緊,整個人騰空起來,左一腳,右一腳,把撲在前麵的兩個家夥瑞倒。後麵的還想過來,被椅子擋住施展不開,剛探頭過來,就吃我一虎拳。我又是拳頭又是腳,抱在立柱上像猴子一樣飛。眼看車離揚州越來越近,我膽子也越來越大,輾轉騰挪,連吼帶叫,快到揚州了,你們一個也別想跑!這時,一個家夥不知用什麼把車窗打破了,拿著玻璃碴子朝我亂刺。我無處可躲,手上、身上被都刺中了,血突突地冒出來,受傷的手抓不住立柱,整個人也快支撐不住了。我急中生智,衝車後的人群大喊,車上有沒有共產黨員?有就站出來!喊聲落地,人群裏突然爆發出武打片一樣的尖叫,呀呀呀呀!緊跟著,躥出一個平頭小夥,雙手架成霍家拳直撲上來。當時電視裏正演武打片《霍元甲》,猛撲而來的小夥好像得了霍家真傳,與我前後成夾擊之勢。我立刻像被打了雞血,渾身是勁。剛巧有個家夥一腳踢來,被我反手抓住腳脖子,順勢一推,他就摔倒在椅子後邊,我上去抽出他的褲帶,往他脖子上一套,再一勒,這家夥翻白眼了。平頭小夥也越戰越勇,把幾個家夥踢打得一塌糊塗。一個小子見勢不好,扒著破窗戶就往下跳。車開著,人卻跳下去了,隻聽啊呀一聲慘叫,不死也得脫層皮。其他幾個一看,跑了一個,翻眼一個,也都慌了神。他們無心再打,隻想奪路而逃。哪裏跑!我和平頭小夥追上去,抓住一個,抽褲帶捆起一個,把剩下的三個都捆了,縮在車後的人們才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