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司機叫了一聲,到啦!我抬頭一看:文峰派出所!

派出所裏一個民警都沒有,隻有幾個保安在值班。過去不叫保安,叫聯防隊。一個老聯防走過來,伸頭往車裏一看,噢,是車上的事啊,這不歸我們管,你們送車站派出所去吧!

我一聽就冒火了!你們倒分得清楚!我們逮住壞人給你送來,你們不管?好!我是軍分區的,你現在就給我個條子,說這事你們不管,我連人帶條子馬上送到你們韓局長家裏去!

因為我在軍分區管宣傳,經常在報上見到韓局長這個名字,所以脫口而出。聽我這樣一說,老聯防馬上變了臉,說你別急,你等一下。說完就跑回屋裏。不一會兒,從隔壁樓裏下來四個警察,晃晃悠悠,衝我直瞪眼。後來才曉得他們在打麻將,被我攪了局。

事情到這兒就結束了。我們做了筆錄,把四個家夥交給他們。幾個警察連句好話都沒有,沒事了,你們走吧。

我回到軍分區,天都黑了,正巧碰上無為老鄉張振富。我一身是血,把他嚇了一大跳,這是怎麼了?我說別提了。他趕緊用水幫我衝洗了傷口,又找來碘酒消毒,說去衛生所包紮一下吧。我說算了,衛生所早下班了,明天再說吧。他心疼壞了,忙給我下麵條。我邊吃邊講了車上的事,他說真嚇死人了。第二天早上,我去衛生所包紮,醫生說太危險了,我們下班了你可以打電話啊!我說沒事兒。來到辦公室,又把大家嚇一跳,哎喲,跟老婆打架了?還是張老鄉爆了料。部隊非常重視,立即作出向我學習的決定,還給我記了三等功。記者紛紛來采訪。《揚子晚報》最先見報,題目叫《長途客車上的搏鬥》。

兩年後,我轉業來到公安。分局政治處說你會寫東西,我們也缺人;這樣吧,你先去派出所工作,以後上來寫東西才手。

無巧不成書,去的正是文峰派出所。

所裏人一見我直發愣,哎喲,怎麼麵熟啊?

他們很快叫起來,噢,是那個神經病啊!

於是,我的苦日子開始了。

我不知挨了多少打擊,受了多少委屈。有時候頂著風去上班,眼淚會不知不覺地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