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噎了一下，沒說話。
成放抱著胳膊，“李老板，您還打算用莎莎小姐跟我們嫂子換一夜麼？”
李九笑了一下，“既然是喬老板太太，那怎麼好？誤會。”
喬琛手落在那個裝錢的皮箱上，敲了敲，“不知者不怪，李老板，今天我運氣好，承讓了，天黑了，不玩兒了，我碼頭有事，改天我再來，咱們接著擲骰子。”
喬琛說完顛了我一下，我趕緊站起來，他也站起來，成放拿起來那個皮箱，喬琛摟著我，走到李九旁邊的時候，他頓了一下，“六兒剛才說九哥出來了，我還沒想起來，仔細一問才知道，原來是李老板這個九哥，咱們是不是以前有點過節？”
李九的臉色變了又變，他沒看喬琛，一直盯著賭桌，“喬老板貴人事多，難免記錯，我是不記得了。”
“沒直接鬧起來過，但是間接有點過節，我這人記性好。”
李九眯著眼看了一眼喬琛，“喬老板打算挖挖陳年舊事？”
“沒那個時間，李九我通知你一聲，ZH那邊我不想看見你，要是讓我的人告訴我，你攪了我要開張的賭場，我肯定沒完，過去的事，我不想掀出來，我退一步，你就識趣點。”
喬琛說完就摟著我出了那個格子，六兒在門口，點了下頭，“喬哥不玩兒了？”
“改天再來。”
“您ZH那邊的賭場要開張了麼？”
“年底開，正裝修。”
“到時候我給您派倆人去。”
六兒說著話湊過來，在我的旁邊跟喬琛說，“我有兩個玩兒花活特溜的小徒弟，手快，一眨眼就能把牌套過去，保準喬哥賺個盆滿缽流。”
喬琛笑了一下，“你安排吧，到時候我會把好處叫人給你送過來。”
“給喬哥辦事我光彩，別提錢，多傷感情。”
喬琛回頭看了一眼，李九還沒出來，但是有挪椅子的聲音，他跟六兒把聲音壓得特別低，“骰子在盅裏，你收好了，今兒那傻逼讓我宰得夠嗆，放幾個弱的給他湊手，好歹讓他贏點，別回來給你賭場砸了。”
“沒事兒，喬哥，他還不至於這麼沒溜兒，您走好。”
喬琛沒再說話，我們繞過大廳往門口走，身邊一桌挨一桌的人嗷嗷亂喊，砸撲克的聲音鋪天蓋地，還有晃悠骰子盅的，聽得心亂如麻，我瞥見角落裏有好幾個人圍著放高利貸的在寫什麼字據，錢摞在茶幾上，足有幾十萬。
賭場，我二十一歲這年才見識到，果然名不虛傳，很多美滿的家庭還有幹淨的女孩，大概都毀在了這裏的賭桌上。
我們走出賭場，喬琛回頭看我，“我給你那個骰子你放哪兒了？”
我笑嗬嗬的抓著他的手伸進我胸口，從胸 罩裏把骰子掏出來，他看著我，“顏暖暖，你現在學會勾人了？”
他說完笑著攥著骰子放進口袋裏，“帶著奶香的骰子，值得收藏。”
我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你是不是趁著那空當往盅裏放了個有問題的骰子？”
“你還記得六兒過來撤暗格的時候麼，他往我坐著的椅子邊兒上放了個骰子，是滑膠的，摸不出來，那個莎莎，她是賭桌上的老油條了，別看她歲數小，玩兒得很深，貼普通膠的，她一摸就摸出來，所以六兒費了不少事，不然我能給他五萬麼，一萬就打發了。”
“你還真淡定，那萬一六兒沒轍了，你今天就輸慘了吧？”
喬琛走到車旁邊，“不會，我有把握，六兒肯定得想辦法，而且就算輸，你覺得我能痛快讓李九把錢拿走麼？他還得給我放下。”
成放笑嗬嗬的從後麵跟過來，“想從喬哥手裏拿錢，喬哥不是心甘情願的，肯定拿不走。”
“願賭服輸江湖道義，你輸了你不打算掏錢，哪有你這樣的？”
“那是分跟誰，李九這樣的下三濫，我不搶他的就不錯了，他還想拿我的？”
成放點頭，看著我，“聽說您聰明了，不過有時候聰明不頂事，得會損，您跟著喬哥，以後得學著點看人下菜碟，他是道上的人物，就得正經的去接觸，他要是道上的敗類，就得比他損，才能幹過他，喬哥口碑這麼好，就是因為會掌握火候，其實混道兒上，能耐本事骨頭是一方麵，還得有眼力，會做事，不然喬哥才三十出頭，能有這麼多人喊哥麼，好多他這個歲數的，都還給人當手下呢。”
成放說完把錢和戒指放在喬琛的車裏，“喬哥，戒指我給你銷出去換成錢吧。”
喬琛點頭，“然後不用給我送過來了，給酒吧的手下發獎金。”
“是，喬哥，這戒指能賣十來萬。”
“你給安排發出去吧，不用給我了。”
我看了一眼那個皮箱，“你打算用這個辦婚禮麼？”
“這點錢夠辦屁的！我喬琛辦婚禮能那麼寒酸麼，我得來場大的，這點回去給碼頭的手下發獎金。”
我愣了一下，怪不得這麼多人都願意跟著喬琛忠心耿耿的，光我知道的，這個月喬琛就發兩回獎金了，還沒算工資，估計也是補償他進去的那段時間這些手下挺虧得慌的。
成放看了一眼那輛車，“喬哥，這寶馬，我賣到二手車市場，差不多三十來萬，倒是還八成新呢。”
“賣吧，賣了你放在酒吧裏，你安排。”
“是，喬哥，你放心，我肯定物盡其用。”
成放說完跟我點了一下頭，轉身帶著那些人上了麵包車，直接笨馬路開走了，我們也坐上車，後視鏡看到李九帶著人也從地下賭場走上來了，喬琛按了一下喇叭，然後倒回去，把車窗放下來，語氣特隨意特嘻哈，“喲，李老板，怎麼回去啊？”
李九冷笑了一聲，“不勞喬老板費心，我走回去。”
“哈哈——”
喬琛笑得很開心，他手扶在方向盤上，“李老板在老鋪那邊住，開車還得一個小時呢，走回去，這也太遠了，要不我搭你一截？你也少走點。”
“哼，願賭服輸，車給你了，我也不坐你的車。”
“李老板有骨氣的人啊，要是黑dao上的都跟李老板這麼有骨氣，早給白道兒的人幹翻了。”
喬琛鼓完掌點了根煙，“李老板手下人有錢打車麼？”
“我的規矩，在賭場，不許手下帶錢，誰知道我贏來的他們會不會偷幾張？”
“這樣啊——”
喬琛若有所思，“那可是李老板搬石頭砸了李老板自己的腳啊，我從來不跟手下分這麼清楚，知道怎麼讓人忠心耿耿麼，別耍這個心眼，當大哥的大方點，才能讓手底下人尊敬，不然表麵上服你心裏不服能為你效勞麼，我的錢包，我出門都給手下拿著，沒有丟過一分。”
喬琛回頭看了一眼那些人，“這一幫人從這兒走回去，太辛苦了。”
他說完話從口袋裏把錢包掏出來，打開，抽出來一千塊錢，大概是一千，挺薄的，但是也不可能幾百，因為我看他還點了一下，大概是十下，他順手扔到車窗外麵，正好散在李九腳底下，身後跟著的那六個人也都沒動，看著。
“送李老板和手下打車回去，兩輛出租，從這兒到老鋪足夠了，隻要李老板別半路玩兒女人去。不用謝，哈哈哈——”
喬琛笑著開車，速度很慢，跟散步一樣，我扭頭去看李九，他麵目猙獰，“喬琛，你他媽別得意太早！老子讓你婚結不痛快！”
喬琛車開得更慢了，他把腦袋探出去，“李九，願賭服輸你說的，我沒計較你一開始使詐，你還跟我橫？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來攪合，我就讓你看看我出手是什麼後果。”
“喬琛，你敢跟我來把痛快的麼？你那骰子怎麼回事你也清楚，我詐你，你沒詐我麼？道兒上人不是不知道，你玩牌兒技術不怎麼樣，可你還總贏，你以為我傻子？”
喬琛把車又停下，李九帶著人走過來，就站在我這邊的車門外，“我知道你膩歪我，我也膩歪你，你他媽太愛多管閑事了，薑X凱是我手下，在老鋪那邊放了七八年高利貸，你救你姘 頭，我不管，可之前你還打過我手下的人，為了救個女孩，我沒找你算賬，不代表我不知道，別擋人財路，我敬你是條漢子，我沒跟你撕破臉，你可別給臉不要！”
李九的聲音跟悶雷子一樣在我耳邊嗡嗡的，我看他的臉，明顯急了，他也挺白的，耳根子都是紅的。
“沒錯，我喬琛敢作敢當，我進場子裏賭，我都有人給我鋪場，這是我平日積攢的口碑，我這樣有人揭穿過麼，知道為什麼麼，因為我贏的都是些下三濫，正經人，我不玩兒，我玩兒也肯定輸，我牌技還真不行，打架我厲害，玩兒牌我確實慫，我也沒功夫天天泡場子，牌技得練，我得忙生意賺錢，我不覺得丟人，我明白告訴你，我就愛多管閑事，那些放高利貸的，隻要子老鋪做壞事，搶人家姑娘，打人家老百姓，占攤奪位，我都出手，你有轍你使去，等你什麼時候站在我頭上了，我自然就服你。”
“喬琛，你可太搖了，你以為道上你隻手遮天啊？”
李九看了我一眼，“你不怕你太太讓別人給劫了玩兒死麼，這麼嫩，不用多了，來倆男人一起上就足夠她受的。”
喬琛一直在抽煙，他沒說話，忽然他抬起腿越過我腿上朝車門踢過去，車門很快速的彈出去，“砰”地一聲，李九捂著下麵臉都變色了。
“李九，你他媽還真是下三濫到家了，你當著我麵兒威脅我？你打聽打聽去，你也太不拿我當人物了，我明白告訴你，我把她送到老鋪那邊最亂的地方，我讓她站在那兒，說是我喬琛的，我仇人不少，道兒上人都知道，可你別看這樣，她要是有人敢碰，我給你跪下。”
李九的臉色還沒緩過來，這下磕得不輕，我欠起身子看，他一直捂著，手都拱起來了，他緩了半天，聲音悶得要命，“喬琛你他媽夠狠。”
“我給你留勁兒了，你這玩意還能用，但是得緩緩，別急著上女人，你上得不少了，積點德吧，你不有個七歲的女兒麼，別回來太缺德了，讓人給輪了，那麼小的女孩，你當爹的為孩子也別太損了。”
喬琛開車的時候那幾個人扶著李九還站在原地，李九腰都躬下了，我看見有個男的在打電話，可能是叫人開車來接，地上的錢他們誰也沒動，我估計他們也不能撿，傳出去太丟人了，我很羨慕他們走了之後路過的人，這一千塊錢，真是天掉餡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