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沙丁魚的模樣,可以在第五街區兜售

十、它是一個詞,我們並不清楚它的意義

熱帶水域裏的沙丁魚也許懂了。

3.11.1941

(以上三首詩選自西吉斯蒙德·馬庫斯的詩集《昏厥與重負》,法文版,一九四三年於巴黎出版,他使用的是伊斯雷爾·辛格的名字。這本詩集很快便遭到了焚毀,三百本書成為了火焰和灰燼,或者像詩集中說的,化成了簡單的炭,然而具有諷刺意味的奇跡卻是,《昏厥與重負》中的大部分詩歌都完整地保留了下來,我所見到的是一九八四年的企鵝版,作者的名字已改成西吉斯蒙德·馬庫斯,他最初的、大約也是最可信的那個名字。書是獻給伊瑟貝爾的,她與作者曾在法國有過一段時間的同居,與他和她同居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叫萊蒙切夫斯基的年輕人,俄羅斯貴族,隨父親流亡法國——關於他們之間的事和事件我將在後麵提到。據說西吉斯蒙德沒有記錄自己創作日期的習慣,然而俄企鵝版的《昏厥與重負》中那首《gleichgescshaltet》中卻有寫作日期,而且是整本詩集中唯一有日期的一首。在西吉斯蒙德·馬庫斯的創作生涯中,這是他最為晦澀難懂的一首,也是被解讀最多的一首,它先後被當做達達主義,後印象主義,達達派,黑色荒謬派,新野獸主義,廢墟形式主義的代表作之一而上升到經典的位置。榮格曾在一九五二年對這首詩進行心理學方麵的研究,試圖解開西吉斯蒙德·馬庫斯的內心之謎——長達六萬字的論文收錄在他的《論分析心理學與詩歌的關係·附三》中。企鵝版的《昏厥與重負》中還收有西吉斯蒙德·馬庫斯和伊斯貝爾、萊蒙切夫斯基的一張合影照片,可惜非常模糊。)

《我習慣在暗下來的晚上點一支煙》

夜晚將自己熄滅,一股白灰色的煙升了上去

隨後散盡。黑有它的複雜,看星星的少年挾帶著

眼角越來越深的皺紋

他用紙牌建塔,用抵抗解決掉抵抗,將樹根

交付給不同河流的流水。

他的皮膚長有向內生長的刺,割開——

(這首詩是用意第緒語寫的,它寫作於西吉斯蒙德?馬庫斯消失之前,應當沒有最終完成,並且題目的筆體與內文的筆體差別很大,也許是後加上去的,也許本來是另一首詩的題目。它寫在西吉斯蒙·馬庫斯一個舊日記本裏,沒有被發表。)

除了詩歌之外,西吉斯蒙·馬庫斯還寫有一些短篇小說,劇本,以及文學、哲學評論。他以狄德羅《定命論者雅克和他的主人》為藍本,寫過一出三幕話劇,在那裏,他強化了雅克尋找豔遇而最終卻導致腿瘸的戲,使它在前兩幕布中占有極為突出的位置,從而也使得第三幕布顯得匆忙。他以莎士比亞最後的戲劇《大將軍寇蘭多》為藍本,寫了一篇類似的小說,裏麵的故事背影被放在了德國一群猶太人當中――這篇小說的中間還被強行塞入一篇哲學論文,和小說的故事毫無關係。在可見的資料中,他還寫過關於康德《判斷力批判》、奧古斯特·倍倍爾政治思想的批評文字,我是在法國國家檔案館中偶然查到的。將這兩篇文字對照來讀發現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兒,西吉斯蒙德·馬庫斯的邏輯有些混亂,他往往既是正方又是反方――如果你有興趣,可以到法國國家檔案館去查閱,它們不難找到。

沙高爾:俄羅斯裔的法國畫家,生於1887年

拉撒路:《聖經。新約》中的人物,在人間受盡苦難,以乞討為生,死後進入天堂。

如果我沒弄錯,這應當是一名叫安備列亞斯·格呂菲賓斯的詩人的詩句。他用自己的這首詩引起了詩人奧皮茨的注意。他們在一六三六年有過一次長談。

德文,一體化。

紙牌建塔:一種兒童遊戲。比喻徒勞的工作。

奧古斯特·倍倍爾:(1840-1903),德國社會民主黨締造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