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伸手去拿放在鼻子上的呼吸機,阿裏慌忙阻止,將耳朵靠過來,“少夫人,你想做什麼,直接告訴我就行了。”
“孩子,我要見我的孩子。”
虛弱的聲音,連我自己都幾乎聽不清楚,眼皮又開始變得沉重,隨時都有再暈過去的可能,阿裏抹抹眼角的淚水,按響了病床前的傳呼器。
“少夫人,你聽我說,小少爺很好,他還沒有出保溫箱,等你養好身體就能見到他了。”
我極力的想打起精神,可就算意誌再堅定,也抵不過嚴重受損的身體,沉重的眼皮再次閉上,我又昏睡過去,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我模糊的看見一張欣喜的俊顏,隻是已經處於當機的大腦已經分辨不清是誰。
“溫情······溫情······”剛剛一進門他就聽見阿裏正在跟她說這話,知道她醒來,他欣喜若狂,疾步來到她的身邊,隻見到她再次緩緩的閉上那雙眼睛。
“她剛剛說了什麼?”葉雲帆握著溫情從昏迷開始就冷入冰塊的手。
“少夫人,想見小少爺。”
葉雲帆握著溫情的手倏地一緊,阿裏有些局促不安的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她偷偷的去看過小少爺,隻不過他小小的身體一直放在保溫箱中,她隔著厚重的玻璃根本就看不太清楚,她問過李姐,隻見李姐眼神有些閃躲,而且說話支支吾吾,一聽就是再敷衍她,她也不確定那個早產了兩個多月的小少爺是否健康。
“你先出去吧。”
葉雲帆握著溫情的手,坐在床邊,修長的指尖將她額前的頭發輕輕撩到她的耳後,動作輕柔仿佛麵前是個易碎的瓷娃娃一般,喉結接連滾動著,如果仔細看去,他的眼中已經氤氳出一層霧氣。
這一個多星期以來,父親的時好時壞,她一直處於昏迷期,醫生前後下了幾次病危通知單,隻要她進一次,他就如在地獄中走了一遭,還有那個從生下來就一直放在保溫箱中比他巴掌稍微大一點的小家夥,他從生下來就一直緊閉著眼睛,沒哭過一聲,也沒睜開過一次眼睛,他有心給他做一次全身的檢查,又怕他小小的身體經不住任何折騰。
他的那顆心一直懸著,加上公司的事情,還有古蘭的一再緊逼,為了她不出意外,他一直守在醫院中,就連公司的文件他都會在這裏處理,他身體迅速消瘦,臉頰凹陷下去,深邃的五官看上去更加立體。
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一滴滾燙的淚滾落在她的手上,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像他這樣一個高傲,牛氣衝天的男人更不會輕易流淚,而現在卻哭了,可以想象出此時他的內心承受著怎樣的一種煎熬。
他是無奈,任憑他有多大的本事,還是不能讓身前的女人即刻醒來,就算她能逃過這一劫,以後他也隻能眼睜睜的看她在痛苦中掙紮而無能為力。
兩天以後,當太陽的光亮再次灑在床上人兒身上的時候,隻見她動了動已經兩天沒有睜開的眼皮,臉上表情有些痛苦。
可能是因為身體太過虛弱,雖然我的意識已經開始清醒,總是睜不開那重如千斤的眼皮,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的睜開一條小縫,動動僵硬的胳膊,輕輕碰到一團柔軟的東西,我緩慢的動著僵硬的身體,發現阿裏已經趴在我床前睡著了。
這一次醒來,我的精神明顯比上一次好了一些。
不知道我已經睡了多長時間,呼吸機竟然還沒有撤去,虛弱的身體沒有一絲力氣,整個人輕飄飄的,總感覺隨時都能離開這具身體。
我知道這次自己一定病的很重,也是,懷著七個多月的身孕從樓梯上摔下來,能撿回一條命就已經不錯了,想到孩子,我現在迫切的想見到他,我叫了幾聲阿裏,可能是我的聲音太小,我伸手碰了碰碰她,終於還在熟睡的人突然驚醒,見到我再次醒來,她還如第一次那般激動,這一次她接連按了幾下傳呼器。
不一會房門打開,葉雲帆出現在我的窗前,我見著他臉上極力的克製著一種我看不懂的表情,我實在太累,不想去浪費腦力去分析,待他靠近我,我一把拉住他的衣服,“葉雲帆,求求你,帶我去見見我的孩子。”
看著我不斷蠕動的雙唇,葉雲帆彎下身子,貼近我的臉想聽清楚我再說些什麼。
我怕他聽不見接連重複幾遍,見他依然沒有反應,我著急的欲扯掉呼吸機,葉雲帆抬手阻止,“等醫生給你檢查完身體,我就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