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茶來了。”程鵬和張青蓮談話時,一位其貌不揚的婦人端著茶進來了。

“你進來幹什麼,我和蓮兒妹子談事,你出去。”程鵬喝道。

那婦人怔了怔,看了一眼目不斜視的張青蓮,這才低眉搭眼的放下茶出去了。

………

雞鳴三遍,司徒訟師起了個大早,穿上新買的綢褂子,又教了兒子幾個大字之後,吃過早飯,便鬥誌昂揚得邁著八字步朝著縣衙門大步流星的去了。今縣太爺終於要開審洛杏堂的案子了,洛杏堂死不死他不管,今這案子,關乎他司徒大狀師的名聲和尊嚴。

徐川吃著餅,喝著粥,從徐川有記憶開始,一直就是吃著蘇姨做的飯,蘇姨做的粥就是最好喝的。即便是投胎過來的徐川也大呼美味,徐川大口吃飯的時候,蘇晴就在一旁看著,手裏還拿著皮手套縫製著。

“大人,您吩咐讓買的東西買來了,劉鐵匠聽您要,不敢耽擱連夜打造的。”李明走進來,手裏拿著一個包袱。

徐川眼前一亮,連忙接過,打開包袱,蘇晴好奇的看過來,隻見包袱裏擺放著一柄三寸長短的劍,一旁則是幾塊巴掌大的玉石。

“這玉雜質多的很,川兒你要這玉石幹嘛。”蘇姨笑道。

徐川則拿起那劍,手指在上麵試了試硬度之後,頗為滿意的點頭:“嗯,不錯。”

然後才拿起玉石,放在手中掂了掂,笑道:“我準備給蘇姨雕個玉身,這樣以後就忘不了蘇姨的樣子了。”

蘇晴一聽,臉上的笑容都多了幾分甜意。

而一旁伺候的解語,月舞聽了,頓時麵露陶醉和豔羨,誰大人不懂浪漫的,隻不過這浪漫從來不對他們顯露罷了。

李明看著蘇晴那眼中都藏不住的甜意,再看看徐川大人,心中一萬個大寫的服。默默記下了這一招,大人哄女人的手段值得他學習啊。

徐川把玩著劍和玉石,腦海中則響起雪山劍客拍馬屁的聲音:“用雕刻的方式修煉磨指法,嗯,主人就是主人,既可以磨煉力道,又能鍛煉精準,配合上老夫的磨指法,簡直就是絕配啊。”

徐川微微一笑。

當年李尋歡極情極性,手裏永遠拿著一柄刀,雕刻著林詩音的雕像,每一次雕刻,都是蘊含著自己的感情,熱情,所以他的飛刀一出,無人能擋,無人可擋,近乎於神話。

徐川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親人就是蘇姨,當然,他的記憶中還有過去的親人,朋友,但是三年來的照顧…徐川忘不了自己心髒病發作,每次醒來都是蘇姨在一旁照顧的樣子…

忘不了後者衣不解帶,在床邊守候的擔憂神情。

更忘不了見到他醒來後,蘇晴臉上露出的那笑容。

這種情,是徐川上輩子都沒感受過的,在上輩子的那個世界,男女之間,不是這個舔狗就是那個舔狗,誰和誰都是套路,誰的情商碾壓誰誰就是勝利者,實在乏味的很。

所以到了這個世界,徐川最動容的,就是蘇晴對他的感情。

當然,不能從一而論,那個世界不是沒有真情,這個世界也不是所有女人都和蘇姨這般好的。

徐川喝完了最後一口粥。旋即戴上官帽,手裏握著劍和玉石,朝著堂上走去。

蘇晴心滿意足的看著徐川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溫和而甘甜,洋溢著幸福的光輝。

解語和月舞心裏像是吃了酸檸檬一般,隻能低著頭不去看,匆匆收拾起桌上的碗碟。

縣衙堂上,百姓們早就擠在門口,眼見著徐大人上了堂來。

“大人出來了。”

“大人的心情看起來不錯。”

“我看大人更睿智了。”

百姓們現在看徐川,就像看香餑餑一樣,最近這兩把月,徐川的所作所為,實在深得民心,尤其是抄了秋檢校的家,等同於端掉了安城縣的一個犯罪集團,一些商戶們也不需要再每日的提心吊膽,地痞流氓們更是規規矩矩不敢生事。

這都是縣太爺的功績啊。

徐川將玉石和劍收在袖中,掃了一眼堂外的百姓,一眼看到站在最前方的洛平平,後者神色憔悴,本就纖瘦的她更加柔弱了幾分,若不是旁邊的丫鬟飛扶著,仿佛風一吹就要倒了似得,在人群後麵,張青蓮也打扮樸素,麵色平靜得看著,徐川嘴角不著痕跡的一挑,這才麵色肅然開口道:“升堂。”

“威~武~”

“帶人犯上堂。”

洛杏堂被提上堂來,司徒訟師和首飾鋪東家也朝堂上走去。

司徒訟師鬥誌昂揚,首飾鋪的東家則麵露戚然悲痛之色。

“大哥。”洛平平在丫鬟飛的陪伴下站在公堂之外,一見自己大哥,眼眶裏已經有淚水在打轉。

其實徐川雖然收押了這洛杏堂,可也沒打沒罰,還準許她探視,洛杏堂日子過得和在外麵沒什麼兩樣,不過依舊明顯沒了往日的氣度,眉宇間有一絲頹廢之象。他上了堂來,也朝著堂外看了一眼,隻是在洛平平的臉上略一停頓,便看向了人群中,似乎想找到什麼人,當他看到人群裏站著的張青蓮時,竟然難得露出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