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樣的他,她的心裏又是一痛,但她隻能假裝不知,強打起精神來思索如何在傅鸞的算計下尋找有利的機會,腦中一轉,接著說道,“我有個條件,我要嫁到皇室。即使不是太子,也得是臨天皇最寵愛的皇子”。
她知就算她不說,傅鸞也會將她嫁與離王,而那也是臨天皇最寵愛的孩子。隻要離王不願,沒人能夠強迫他,這也正是自己的機會,趁這個時間可以為他尋藥,同時也可以想辦法接近臨天國那位很快便要班師回朝的傅將軍,這是傅鸞手中最關鍵的一枚棋子。可她還是說了。
容齊目光一變再變,他定定望了她半晌,杯中繚繚升起的氣霧模糊了兩個人的視線。
那杯茶,握在手心,始終沒有喝下去。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快要維持不住臉上這般冷漠表情的時候,他終於轉開了視線,閉了閉眼,起身,甩袖離開。
而她渾身的力氣也在這一刻被抽盡,癱倒在坐榻上。
第二日,一早。容樂起床時,殿內一個下人都見不著,她正疑惑,便見一個身材高挑宮女打扮的人大步進屋,扔給她一套同樣的宮女服,“換上”。
坐在床上的她一聽聲音,驚詫道,“皇兄?你怎麼穿成這樣?”
容齊蹙眉,催促道,“快換衣裳,我帶你出宮玩”。
看著這個樣子的容齊,腦中一閃,她記起了這個情節,沒再猶豫,果斷的換了衣裳。
他拿著一塊早已準備好的令牌,與宮門的守衛說要出宮辦事,於是兩人被順利放行了。
外麵天空廣闊,街道繁華。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看到外麵,身邊還有心愛之人相伴,心中著實歡喜。雖然知道這樣的日子不會有多久,但前路坎坷,不知何時再能回到他的身邊,她想為自己與他留下一段美好的記憶。
遂挪了幾步與他更靠近了幾分,手微微抬了抬,放進了他的手中。
她明顯感覺到他的身子一震,卻假裝沒有發現,隻自顧向前走,他也跟著向前挪動了幾步。
扭頭看著他一身女裝,風華絕代的臉上卻是滿臉僵硬,心中不禁微微一澀,臉上卻笑了笑,打趣道,“原來齊哥哥竟還是個美人!”
容齊俊秀的麵容微微一僵,但也沒生氣,轉眸望著女子笑意燦爛的容顏、清麗靈動的雙眼,此刻正握在手中的柔夷,麵上有片刻的恍惚,她知他是想起了之前兩人相依相伴的快樂時光。
他看著她,幽幽的說道,“在我心裏,天下間的美人再美,也無人能及容兒半分。更何況,我是男子,往後不準再用美人二字形容我”,臉上卻帶了幾分溫柔的笑意,一如往昔。
但凡女子被誇讚,總是開心的,更遑論這是心愛之人。容樂臉上的笑意愈發燦爛。
兩人找了個鋪子買了一些隨身的衣飾,尋了一家尋常的客棧定了房間,換好衣服,容齊讓她坐在鏡子前,拿出一堆像胭脂水粉的東西一字擺開,在她的臉上塗塗抹抹,不一會兒功夫,等她再睜開眼時,銅鏡中那張傾城的容顏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樣子,即便是丟在人堆裏也不會被認出來。
“好神奇”,她呢喃出聲,這便是古代的易容術,她抬眼看去,他也早已變了一個樣子,普通的麵龐,但那雙溫潤的眸子仍舊讓人見之難忘,她禁不住誇讚道,“齊哥哥好厲害”,就像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得了新奇的玩具一般。
他隻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容兒喜歡便好”。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在城中逛了幾日,她就像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一般每每看到新奇喜歡的物件總是挪不開步子,而他對她萬般寵溺,隻要她喜歡的統統買下來。
這一日,她在城中已逛不出什麼興致,他好似看了出來,提議出城玩,她自是答應。
他們租了一輛馬車,隨意選了個方向,便來到了一個臨河的小村莊。
這是一個美麗的村子,緊鄰著啟雲國皇城彙都的邊緣,村子不大,大約有十幾戶人家。這裏的村民靠打漁為生,白日裏坐在河邊垂釣,晚上乘船在河中遊覽,生活過的十分安逸,有滋有味。
她一眼便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村邊上有一棵古老的銀杏樹,現在正值秋季,金黃色的銀杏葉子掉落滿地,鋪成了厚厚的地毯,看著漂亮極了。
她跑過去,繞著銀杏樹轉了兩圈,地上也發出葉子被踩的嚓嚓聲。
也許是她臉上的笑容太過美好,他忽然說道,“容兒,我們……不回宮了好不好?就在這裏蓋兩間房子住下,誰也不認識我們”,他眼中有期盼,有憂傷,那是平常隱藏在深沉背後不可窺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