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李清風感覺有些頭重腳輕,便揉了揉有些暈乎乎的腦袋。昨晚他實在記不清與耿純喝到多晚,隻是依稀記得月掛中天、萬籟俱靜。
昨夜回到房間,就連外衣都沒有褪去,就躺在床上和衣而睡了。因為今日將台點兵,所以李清風頂著頭昏腦脹喊醒耿純,騎馬趕到校場。
校場位於長安城北軍大營。李清風到達北軍大營的營帳穿甲帶胄,亮銀色的鐵甲,威武的虎頭盔。一身威武霸氣的甲胄使李清風這個略顯單薄的文弱青年陡增氣場。
人靠衣衫馬靠鞍!
李清風與耿純披好甲胄,走出中軍大營。來到校場上的將台,居高臨上。
李清風手執虎符,點兵一萬。騎兵兩千,步卒八千。
角聲連連,校場上各營以集結完畢,整齊劃一。這校場之上就有著名的細柳營,為漢孝武皇帝時名將周亞夫所創立。當年金戈鐵馬,北上大漠,痛殲匈奴,立下赫赫戰功。王莽篡漢自立以後,繼承前朝漢所有軍隊,其中就包括這著名的細柳營。
此時,大司馬安新公王舜、副將軍梁芳已經站於將台之上。安新公王舜身為大司馬掌軍事,監管行兵作戰之責。今日前來代替天子授李清風虎符、斧鉞。
鼓聲陣陣,角聲連連。將台下軍士甲胄鮮亮,軍旗獵獵。
李清風端起衛兵送來的酒碗,對著台下眾將士高聲喊出祭天誓詞。
吾謹以至誠昭告天地山川神靈:今我王師,集結校場,將舉兵東進,平叛山東。呂母匪眾,犯上作亂,亂我家國之心昭然若揭。今我王師奉天伐逆,師出有名。三軍將士當不畏生死,不懼強敵。生為軍人,死亦為軍魂。前赴後繼,定當凱旋。
“眾兄弟與我共飲此酒”台下軍將飲完酒後紛紛講酒碗摔在地上。
“生為軍人,死為軍魂。”
校場眾軍士喊聲震天,威風不減前朝。
“出發”李清風手中鐵劍一揮,伴著陣陣鼔響,平叛大軍正是開拔。
······
殘陽如血,晚霞似火。黃昏中的驕陽似乎卯足了勁兒撞向西邊天際的霧隱山,濺起一片片紅霞。淡淡的霞光通過斑駁的樹叢灑落在大地上,仿佛在炫耀著它的勇氣。
李清風率領一萬大軍浩浩蕩蕩的走在官道上,沿著蜿蜒曲折的官道一萬人的隊伍好像一條巨龍。第一次率軍出征的李清風內心中跌宕起伏,他想象著白骨成堆,馬革裹屍的畫麵後一陣不寒而栗。
正在這時,耿純拍馬來到李清風身邊。
“李將軍,這支隊伍好像不大對勁?”耿純示意李清風向後麵看去。
李清風回頭看去,好像並沒有什麼不妥“怎麼回事?”
見李清風問自己,耿純回答說:“我發現隊伍之中有很多老弱殘兵。”
李清風眉頭一皺,讓傳令兵傳令就地休整。然後與耿純騎馬向隊伍中心走去,越走越是心驚,放眼望去隊伍中的老弱殘兵十之五六。兩千人的騎兵隊伍,竟然有很多跛馬。
“這一定是王舜那個老匹夫搞得鬼,跟小爺我玩起了‘狸貓換太子’。”李清風臉色陰沉“去把梁芳給我叫過來”。
傳令兵應聲而去,不多時壓陣的梁芳趕到了李清風的身邊。
這個號稱無敵將的梁芳身披甲鋭,更顯魁梧。黝黑的麵孔,一條長長的傷疤從由眼角劃到左嘴角,甚是可怖,長臉無須。說話聲音鏗鏘有力。
“末將梁芳參見征東將軍。”梁芳下馬跪拜。
李清風並沒有讓梁芳起身,而是說:“梁副將軍,為何軍中這麼多老弱殘兵。今日軍隊開拔之時可是由你帶兵出城,我隨後趕到就出現了這樣的事兒。”
梁芳拱手道:“末將不知”。
梁芳的這句不知說的好像理所當然,一幅事不關己的樣子。這下可氣壞了李清風,如果不是耿純攔住向李清風說到尚未征戰便懲處部將恐怕會動搖軍心,李清風就將軍法處置梁芳。
原來昨日夜裏,王舜密召梁芳。讓他於明日軍隊出城之時,王舜拖住李清風,讓梁芳把早就集結在暗處等候的另一支滿是老弱殘兵的隊伍帶出城外,而將台下的那些兵馬完整無缺的留在長安。然而被帶出去的這支隊伍除了老弱病殘之外的大多數兵馬都是一些窮凶極惡之徒,例如招安的土匪惡霸、為害鄉裏的不法之徒、劫掠而來的奴隸等。新莽繼承大漢的招兵製度,一等的士兵均是出自權貴,二等的士兵出自‘良家子’,最下等的士兵則是流寇、被招安的土匪、被劫掠的奴隸所組成的烏合之眾。這個梁芳雖然有些能力,可惜也是個投機取巧的小人,一向為安新公王舜馬首是瞻,這才有了李清後知後覺發現老弱殘兵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