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突然傳來馬蹄嘚嘚的急奔聲,李大憨上前一步,一把推開房門。
古井邊的院落正門轟然大開,雨點般急促的馬蹄一躍而進,隨即在長嘶中停在了前院。一名騎士翻身下馬,大步流星向這裏走來。
“李大哥,九爺回來了。有請二位過去一敘。”騎士躹禮說道。
…
“或許很快,就將會有一場真正的生死大戰要在這片土地上爆發了,勝負對於交戰雙方來說,或許將會短暫停留,卻忘記是怎樣的一種停留。”身影微凝於還未開花的樹影下,顯得有些消瘦寂寥,他的聲音略顯低沉。帶有明顯的南澤口音,畢竟在那裏學了幾年的木匠。刨花和碎料的記憶就像入木三分的釘子一樣揮之不去。
九爺眯眼慵懶的倚在紅木搖椅上,綠色的植被遮擋了大部分的陽光,隻有眼裏的光芒發出冷冷的玻璃一樣的光輝。
見了九爺後,賈爭喚回信鴿取出來那封信,交給了九爺。
瀏覽了賈府上書翟公公的書信後,麵對古靈精怪的愛女九點。九爺不禁笑了笑:“既然是翟公公的人,我們也不好得罪,還是趕快放了他們吧,免得節外生枝。”
“可能知道淮南王要去西征,才做的決定吧。小地方的人還是很愚蠢的。”九點楊了楊眉,眼中流露出濃濃的鄙夷與不屑。
“不管怎樣,翟公公是皇太後的紅人。現在連大都督都讓他三分,我們更不可輕舉妄動。牧析,這事就交於你去辦了。”
一直默立一旁的牧析上前一步深深一鞠:“屬下知道怎麼辦了。”
於是,晉城來的一老一小稀裏糊塗的隨著提燈的小廝來到了一處大宅院裏。一輪明月掛在屋簷下,柳樹一片模糊的綠變得清晰。這時候賈爭突然有了一種錯覺,就像進了皇上的後花園,雖然他從沒踏進過皇宮半步。
整個庭院占地數十畝,掩在綠葉繁茂的樹木之中。賈爭抬頭望去,遙遠的蒼穹灑下漫天清輝,映著假山池塘一片淡灰色。拐過一道月門,蜿蜿蜒蜒的曲徑回廊一段接著一段,似乎永遠也走不完。
最後小廝在高懸著幾排大紅燈籠的房前停下,轉身朝著倆人揮手作了個進屋的動作。賈爭與周世之進了屋,小廝轉身離開。片刻橘紅的燈影消失於黑暗裏。
沒想到小廝這一走就如石沉大海,等了兩個多時辰也不見蹤影。
焦急的賈爭坐在椅子上,手指不停的敲打著楠木幾案,氣氛有些凝滯。
這是間偏房,單從物品家具的擺放來看並不是會客廳。賈爭撇撇嘴,心裏有些不滿。這個翟公公真是老謀深算,玉佩也收了,書信也閱了。難道這就是京都的待客之道嗎?連起碼的規矩理道也不講。正在悶悶不樂的時候,周世之在邊上開了口:“賈公子,依老朽猜測,翟公公不會見我們的。那個九爺安排的局不知是深是淺,所以我們還是先回去等老爺定奪吧。”
賈爭沒有說話。周世之在他的眼裏看出了疑慮,湊了過來壓低聲音道:“這裏隔牆有耳不是說話的地方,凡事小心為好。”他眼睛看著賈爭,眼角的餘光卻快速朝窗外瞟了一下。
窗外燈影婆娑樹影疏離唯獨不見人影一片寂靜,那高大的樹椏在風中如絲發飄舞,看得賈爭心底漸起涼意。心想真是侯門深似海,的確不是久留之地。正自盤算離開的時候,外麵響起一陳輕微的腳步聲。
接著一道人影閃了進來,無聲無息仿若落葉。
“二位久等了,翟公公有要事不能過來。傳話那枚玉佩已找人驗貨,正是皇太後丟失竊的那枚。”聲音不溫不火,缺少男子氣概多了些女子的細膩柔和。聽起來不倫不類感覺怪怪的:“您二位回去稟明賈老爺,讓他放心好了,凡事翟公公自有定奪。”
不遠千裏奔赴京都,人都沒見到,等來幾句寥寥幾語。懷著鬱鬱不滿的心情,賈爭與周世之回了府。
本就個性跋扈的賈家公子那受得了這委屈,一回到家就朝下人丫鬟大發雷霆。
賈淮聽完周世之的講述,沉默了半晌。不怒反喜,笑著道:“有句話不知周老聽沒聽過?叫小人得勢。何況那翟公公富可敵國,不就更加證明此人已在京都站穩腳跟,與核心派係打成一片。越是表現冷淡就越得勢,不久的將來,晉城會是宮鬥的另一個戰場。”
周世之望著賈淮的眼神透著精光,似乎也覺察出京都的暗戰即將蔓延到晉城,晉城的未來將會發生翻天複地的變化。賈淮畢竟是精透了的人,他要徹底靜觀了一切形勢方可決定下一步言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