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還是回來了,如此就會壞了我們的大事,得想個好法子。”邪牧安的神色微凝,望著對麵的管家道。
管家的眉眼一半掩在陽光折在窗格的陰影裏,一半露在外麵閃爍著陰冷的光。他看著老爺眼眸裏露出殺意的表情。揣摩了一下,一時竟有些拿不定主意,平常這些事情大都由太太定奪。今兒老爺看來是動了真格的。隻有幹掉那個邪家嫡子,二老爺才能夠保住權勢,借機推薦外姓人江宇懷入選邪家當家人。
其實很多事情也並非道聽徒說,管家在二老爺府裏多年,深知此中關係複雜難明。就是丫鬟下人傳說的邪江兩家聯姻在管家看來也並非比不無可能。
“那個叫小菊的丫鬟還是挺伶俐的,邪小七還是挺信任她的。”邪牧安突然冒出來一句,登時嚇了管家一大跳。身體一僵,倏地一顆心狂跳不止。
二老爺莫名其妙的這句話,隻可意會不可明說。震顫之餘,管家還是在午後的院落裏,等來他要找的人。
密密麻麻的枝葉遮蔽了半個天空,高牆的陰影裏看看著管家的臉色恍惚迷離,眼睛在鷹鉤鼻子兩側發出犀利的光芒。有些惶恐的丫鬟小菊接下來聽到,他仿佛在嗓子眼裏發出的聲音更加的令人不安。她驚訝地抬起臉,心髒劇烈跳動了起來,幾乎要從嗓子眼兒裏蹦出來。
天黑的很快,不知不覺間邪府的後廚陷入無邊的幽暗裏。
“湯裏,碗裏,茶裏。隻要放上這個。保你後半輩子容華富貴。若是你不照辦,你哥哥的官司就會很麻煩。到時候交到州衙,就算二老爺與那周大人關係再好,也報不住一條命了。”耳邊又響起了管家透著寒意的話語,防佛心髒都無可抑製的壓抑著。小菊痛苦的執著燭台,微黃的光影婆娑照著灶台不大的範圍。精致的白玉碗筷襯著燭光晶瑩剔透。
邪府家大業大,仆人眾多。邪小少爺配有專門的廚房,擁有單獨的廚房。二老爺正是看中小菊端送三餐的便利條件,才吩咐管家要在邪小七的飯菜裏下手。三分誘惑七分威脅對於一個卑賤的丫鬟顯然有效。想到這一點,南頭堂屋裏的二老爺緩緩鬆了口氣,靠著軟軟的錦塌。安然的眯上了眼睛,很快屋裏響起了微鼾。
處心積慮的邪家二當家終於睡了個安穩覺。
處於夾縫中生存的下人更多的時候身不由由己,小菊回到房內,依然止不住狂跳的心髒。她在心中千百次的呼喊著,用手緊緊抓住了胸口衣襟,像是隻有這樣,才能壓製自己那狂跳的心。
…樹影婆娑映在邪小七的眼眸裏,他的影子淡淡地映在地麵上,在樹葉晃動的光影間時隱時現。麵前的楠木雕花桌陳設著筆墨紙硯,邪小七揮毫潑墨筆走龍蛇,一會幾個漆黑大字赫然在目。
“七勢。一勢驚天地,二勢挾雷霆。”邪小七望著無際的蒼穹,歎息道。
在自性的清淨自由裏,萬事萬物都是三寶、是佛法大意、是禪、是道、其中並沒有分別,因為有分別就有執著、就有相、就會生心、就偏離了自由。
可是悟勢之道,又是什麼?
少年仰麵躺著,雙手枕著腦袋,又一次陷入了沉37落雨無聲
手捧著青花瓷碗的小菊兢兢戰戰剛跨過角門,冷不防一隻手攔住了去路。嚇得一驚差點要喊出聲來,腳下一滑被來人扶住才勉強靠牆站穩了身體。
昏黃的樹影婆娑映著男人青灰色臉龐,眸子深處波瀾不驚,依然看不清任何表情。
饅頭。
第一次見到這個人的時候,小菊就有種怪怪的感覺。圓臉細眼相貌並不出奇的饅頭雖是最卑賤的下人,可是有時候看人的目光裏含著莫名的詭異,倏忽間隱藏著令人窒息的陰毒。
現在這樣的眼眸在暗沉的屋簷下,透著冷清的樹椏間又顯現出平時少有的陰霾。令小菊不由心頭一顫,銀牙輕輕緊咬下唇亮閃閃的睫毛輕輕顫栗。
“原來是小菊姑娘,聞著好香啊,是不是給少爺送湯啊?”饅頭低聲說著,眼神卻死死盯著湯碗。
除了眼底的陰沉,眼梢紋絲不動,甚至麵孔都像是冰凍之下的湖麵,沒有任何波瀾。這並不是下人該有的表情。驚恐之餘,小菊急的小臉兒紅撲撲的。突然一把拉住饅頭的胳膊,湊過去低聲道:"其實我很想見你,你知道嗎?"語氣溫柔,心意纏綿。
饅頭眉頭微挑,冷哼了一聲。一把將小菊攬進懷裏,手臂攬著她的背脊,手指隨意地輕輕撥弄她的頭發,微微彎腰,低下頭靠著她溫柔耳邊說:“我怎會不知道你的心意?隻是我還不想邪少死。”
小菊心頭驟然一緊,她怎會知道,若幹年後。就將會有一場真正的生死大戰要在這片土地上爆發了,而且對手竟是過去的主仆關係。
眼睜睜看著饅頭倒掉手裏的雞湯,又轉身從廚房端來一碗新湯。一種無力無奈的感覺突然自小菊的腳底升起迅速蔓延全身,她全身冰冷,甚至說不出話來。